明明那人就在房子裡,離自己近在咫尺,而他卻不能衝進去帶簡桉走。
這種無力感讓他快要瘋掉了……
「怎麼還不走?」陳媽又催促道。
「我問一句話,問完我就走。」
沈雲珩穩定了一下情緒,但臉色依舊陰沉如水,眼裡也布著細紅的血絲,雙手死死抓著欄杆搖了搖,焦急地問道:
「陳媽,你告訴我,小桉到底怎麼樣了?季松亭是不是對他幹什麼了?我警告他,如果他敢繼續對小桉動手動腳,傷害小桉,我一定不會饒了他的!」
陳媽見他這麼執著,也是很無奈,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緩緩說道:
「簡先生好好的,我們少爺哪有對他做什麼?知道簡先生出車禍,身體不好,少爺還買了一堆補品給他吃呢。」
一聽到季松亭會關心簡桉的身體,沈雲珩立刻就繃不住了,嘲笑出聲:「季松亭居然會關心人?還給小桉買營養品?陳媽你這個玩笑開的,真好笑。」
他說話時,語氣裡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根本不顧對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收斂了那抹唇角的譏笑,繼續心疼道:
「他也知道小桉出車禍了身體不好?但還是不顧小桉死活,連液都沒輸幾天,就強迫他出院!這是關心他嗎?!」
陳媽被這麼一質問,叉在腰上的雙手慢慢放下來,平時那張一點都不饒人的嘴這會竟然說不出來一句話了。
她臉上有點窘迫,但還是為了維護少爺的顏面,嘴硬道:「少爺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不會看著簡先生死的。」
「道理?全世界難道就他季松亭道理最多嗎?就他一個人有理嗎?!」
沈雲珩的聲音帶著極度的憤怒,仿佛能穿透耳膜,但激烈的情緒在一瞬間又忽然漸漸平息下來,化作了哀傷:
「小桉真的經不起他繼續折騰了……」
「好了,沈少爺你說夠了吧?」
陳媽猛地打斷了他,臉上儘是不耐煩,驅趕道:「趕緊走!你就算待到天黑還是天亮,你也見不到簡先生!」
聞言,沈雲珩緩緩低下頭,眼底有著無法掩飾的失落和痛楚,手也跟著放開了欄杆,黯然銷魂地轉過身。
暮色暗淡,夜幕漸沉,夕陽最後一縷薄薄的紅暈灑在面前那輛黑色沃爾沃的玻璃上,透過車窗映照出一片昏黃的光影,仿佛被鍍了一層金邊。
車裡的男人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微垂著眸子靜默不語,氣氛凝重。
隨後,引擎聲響起,車子漸漸發動,遠離了季家別墅,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陽台上,簡桉眼睜睜看著那輛小車開遠,然後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直到徹底不見……這個過程很快,僅僅只是幾秒鐘的事情,他卻在心裡反覆煎熬了無數次。
冷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吹得樹枝上積蓄多天的白雪簌簌落下。
簡桉的頭髮被風吹得微微凌亂,但混亂的腦子裡也跟著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