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你放走他的?」
對方一臉驚慌,眼神有意無意地躲閃,隨後沉沉地嘆了一聲,解釋道:
「少爺你知道嗎?簡先生他有幽閉恐懼症,求著讓我放他走,我心一軟,但不敢明目張胆打開地下室,就給了他開鐵鏈的鑰匙,他是從天窗離開的。」
季松亭眉梢微蹙,眸中划過一道異色,語氣竟然帶上了一絲擔憂:
「幽閉恐懼症?他告訴你的?為什麼就我不知道,他還說什麼了?」
李叔有些驚訝他的態度轉變,居然沒有大發雷霆,懸著的心微微下沉,說:
「對,而且簡先生還說他活著的時間不多了,我能看出來,他臉色很憔悴,根本裝不出來,可能真的快……」
季松亭面露焦急:「快什麼?」
對方似乎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抬手輕輕擦掉額角冒出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說:「簡先生可能快、快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季松亭心頭巨震,表情逐漸僵硬,好幾次想去掏口袋裡的手機,可手是顫抖的,怎麼也拿不出來。
他上前一步握住李叔的肩膀,聲音微顫著問道:「你說……誰要死了?」
李叔勸道:「唉,少爺,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簡先生都能那麼快在植物人的狀態醒過來,一定不會輕易死的!」
季松亭緩緩放開他的肩膀,目光呆滯了一瞬,臉上的怒氣也消散了,漸漸浮現出越來越明顯的不安和緊張。
是腦溢血晚期嗎……?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斷告訴自己情況不會這麼糟糕的,此刻他忽然更希望簡桉是在欺騙他,而不是真的。
為什麼那人什麼事情都不告訴他?就這麼想要被自己折磨嗎?
現在對方如願以償去到了江南,有沈雲珩在,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不知道為什麼,他既感到憤怒,卻又放心。
季松亭煩躁地拿出手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和沈初言有個解決了。
他先給楊瑞打了個電話:「你之前是不是看見過沈初言和簡逾風出入過鴻泰酒店?把登記住房的記錄發給我。」
手機那邊,楊瑞的聲音頗為震驚:「啊?那次不是我看錯了嗎?季總你還大罵了我一頓,現在怎麼要了啊?」
季松亭有點不耐煩了:「別廢話,你沒看錯,趕緊去調取,馬上發。」
說完,他立即就摁掉了通話,腳步急匆匆地往外走,心情愈發陰鬱。
楊瑞確實看見過兩人走入酒店,當時自己根本不相信,也不想看什麼住房記錄,以為這樣是對這段感情的不坦誠。
現在想想,他的一片真心全都不過是自己感動自己,曾經一度覺得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他,沈初言也不會,但人心才是世界上最異變的東西,哪有什麼不可能。
「去沈家。」
「是,季總。」
季松亭坐在車上,緊緊盯著助理的聊天界面,內心還是忐忑不安。
他想要再給沈初言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楊瑞沒有把酒店記錄發過來,或許自己還能尚存一點對那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