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似乎不為所動,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灰溜溜地跑出包廂。
濃烈的香水味在鼻尖揮之不去,季松亭輕輕咳了幾聲,繼續給自己灌酒,喝到不分晝夜,想不起今夕何夕。
玻璃茶几上的啤酒一瓶接著一瓶被倒空,瓶罐悠悠旋轉幾下又停了下來。
一股無法排解的怒火湧上心口,他猛地將手中的酒杯砸在茶几上。
沉重的聲響讓人心驚肉跳,桌上原本已經空掉的酒瓶被震得滾出幾米。
碎裂的玻璃碴扎破了他修長的手指,鮮血緩緩淌下,染紅了地上那些碎裂的水晶杯子,殷紅色的液體悠悠流轉。
他卻毫無知覺,只是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心。
不自覺地,又想起那天在別墅喝酒,簡桉站在自己面前,鬧著要離婚。
那個時候他也像現在這樣,流了一手血,那人居然還流露出擔心和著急的樣子,只不過是最後一次了。
季松亭甩了甩手裡的血液,仰頭靠在沙發上,酒後的燥熱感襲遍全身,他將襯衫敞開到兩邊,露出結實緊緻的胸膛,八塊腹肌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他醉眼朦朧,臉頰因為喝過酒而變得微醺,另一隻手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刺眼的屏幕光迫使他不得不眯起眼。
他不斷地往下翻著通訊錄,急切地想要找到簡桉的手機號碼。
終於,在電話簿的最底下,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簡桉。
季松亭久久盯著那個號碼,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情感……就像是五味雜陳,猛然回過神來,才發現,距離上一次通話已經是去年了,之後再也沒有打過一次。
他深吸口氣,情緒一瞬間變得緊張,他顫抖著手指,緩緩按下撥打鍵。
在忐忑不安中響了好一會,一個冰冷的機械女聲才從手機里傳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answered……」
季松亭喉嚨一哽,關掉了手機,雙手無力地垂落在沙發上。
對啊,那人都死了,怎麼接電話?
腦海里浮現的,都是自己以前喝醉酒,只要一個電話打過去,簡桉就會第一時間跑來酒吧接他回家的場景。
那人當時滿心滿眼都是他,而他卻玩性大發,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酒一瓶接著一瓶地澆在對方的頭上,讓他出盡洋相,最後還狠狠踹了他幾腳。
他還記得,當時天很冷,只有零下14度,對方也僅僅穿了一件外套,被凍得瑟瑟發抖,眼淚無能為力地流著。
這一刻,季松亭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這些年對他做過的事,有多噁心。
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永久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