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桉已經離開了兩個多月,日日夜夜只剩下那本日記陪著他了解那人的過往和喜怒哀樂,可那顆落空的心怎麼也無法填補,連夢裡都是那人的身影。
他憂傷地嘆了口氣,腦子裡忽然想起那天大賽結束後的慶功宴上,沈初言聯合簡家人毫無顧忌欺辱簡桉的畫面。
當時的他,只是在一旁無動於衷地看著,看著簡桉被砸了滿頭的雞蛋液,看著對方被接二連三的羞辱……
他甚至把他當成了隨時丟棄的玩物,根本沒有想過那人是他結婚證上的妻子。
想著想著,季松亭緊緊地抿了下唇,俊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嘲和悲痛。
簡氏集團已經被他徹底搞垮了,簡家別墅拿來抵押,還欠了一屁股外債。
還有曾經欺負過簡桉的簡氏兄妹,廢了一個,瘋了一個,身心遭受雙重打擊,流落街頭,從人人巴結到現在人人唾棄,連路過的小孩都要吐上一口唾沫。
他替簡桉受過的委屈都用各種手段千倍萬倍地討回來了,可還是無法彌補心中那份永遠都難以釋懷的愧疚。
季松亭只能強迫自己壓制著那些情緒,仰頭將剩餘的酒一飲而盡,隨手將高腳杯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下一秒,一個清潤溫柔的青年聲音從前面傳來:「爸,你拍個照給我,我找找你們在後花園哪裡,有點迷路了……」
這個聲音好熟悉……
簡桉?!
沒錯!就是簡桉的聲音!
時隔這麼久再一次聽見,季松亭感覺心臟猛然一跳,眼裡閃過極大的喜悅和震驚,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但還是控制不住地邁開雙腿,疾步朝前面走去。
可當循著聲音走出綠蔭道後,他什麼也沒看見,空空蕩蕩的花園中央只有幾個大型噴泉在緩慢地流水。
原來真的是他幻聽了……
簡桉都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現在連耳朵都開始錯亂了嗎?
季松亭苦澀地揚了揚唇角,緩緩轉過身,正準備原路返回時,卻看到了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無意識地頓住腳步,雙眸從失落到漸漸睜大,眼眶也變得滾燙而濕熱。
簡桉穿著白色大衣站在樹下,低頭打著電話,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溫柔中帶著幾分灑脫,一如那天在花海那般。
這一次,季松亭卻沒有立刻跑過去了,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靜靜地凝視著簡桉,他害怕自己看見的全是假象,更害怕眼睛一眨,眼前的人就會消散。
好真實的感覺,那人就這樣有血有肉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連風中都夾雜著對方淡淡的體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