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亭被護士推入手術室里時,大半個身體已經被濕漉漉的鮮血染透。
就算在來的路上已經做過簡單的止血,可是還有不少鮮血從傷口處流出。
手術燈打開的那一瞬間,他的臉色在燈光下更顯得慘白如紙,整個人就像是被死神抽走了靈魂般,沒有任何生氣。
走廊盡頭的長椅上,簡桉忐忑不安地坐在那裡,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睛卻緊緊盯著地板,心跳如鼓點般響個不停。
頭頂的電子時鐘一分一秒過去,但他卻覺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鐘都是煎熬。
手術的時間越長,就意味著那人又多一分危險,多一份隨時死亡的可能。
明明把季松亭送到了醫院,他完全可以轉身就走,不用繼續理會那人的死活,但他還是做不到,做不到那麼絕情。
畢竟對方是為了救自己才受傷的。
還是等那人手術完了,看看怎麼樣了再離開吧……省得他每天提心弔膽,怕對方拿這件事來要挾自己和好如初。
他抬頭,瞥了眼燈牌上「手術中」的三個紅字,忽而出聲問來回踱步的小王:
「季松亭是怎麼知道我在餐廳的?」
小王聞言停了下來,沒有任何猶豫,將手機上的陌生信息遞給他看:「是上面這個號碼給季總發您的位置。」
簡桉迅速接過手機,指尖發顫,原先茫然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僵硬。
看著上面自己被季驍摟在懷裡親吻脖頸的畫面,他頓時一陣反胃想吐。
他的慢性胃炎自從死裡逃生之後,經過沈母的飲食調養,已經很久沒有發作了,但現在似乎又開始絞痛起來。
見他老半天不說話,小王眉毛緊擰著,還是忍不住替自家上司解釋:
「簡先生,上面的信息和照片真真切切,沒有任何的虛假偽造,季總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急著去公司找您了。」
他抿了下嘴,繼續道:「結果發現您沒有回去,而手機剛好發來您被綁架的視頻,季總就馬不停蹄趕過去救您了,所以絕對不是季總聯合董事長陷害您。」
「我知道。」
簡桉輕描淡寫地回了這麼一句,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是誰拍的視頻上面。
視頻的光線有些暗,但勉強看得清楚情況,而且從他被綁在椅子上的這個角度看過去,站在拍攝的位置應該是角落。
他努力回憶著當時被揭開紗布後看見的人,整個包廂里除了季氏父子、小王,和自己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陌生人。
不對,還有一個,是晏修禮。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對方跑出來的角落不偏不倚正好是這個視頻的方向,所以發信息的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