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這鐵網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您快逃……」
黑色的甬道深處,火光映著點點血色的眼珠,黑色的皮毛像是蠕動的波浪,一涌一涌,向著他們泛濫過來,將鐵網死死圍住。
不管是來路,還是去方,都被鼠潮堵住,即便是他捨出性命護衛他的王,王又能往哪裡逃?
馬修絕望地揮著刀,汗流浹背,只是不甘心地想著,難道,王和他們沒有死在與塞爾丁人的戰場上,卻都要默默地在這個地下的甬道成為一群變異老鼠的食物?
他不甘心啊!
王站在衛隊長的身後,看著馬修瘋狂揮刀的模樣,他自己卻已經快握不住刀了。
眼前一片血色,耳朵里嗡嗡作響,胸口那處經過托恩男爵幾次治療,已經乾癟「奄奄一息」的黑色的腐痕,仿佛得到了什麼新生的力量,突然扭曲抽動起來。
劇烈的,猶如血肉被片片磨碎,再用荊棘緊緊捆縛般的入骨痛楚,讓王幾乎將牙根咬碎,渾身上下汗出如漿,連站都無法站直。
雙膝緩緩跪倒在地,耳畔衛隊長和士兵們的呼喊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似近又遠。
他只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砰!!」
越跳越快,血液似乎都要沸騰起來。
心跳聲中,隱約還夾雜著一個節奏,仿佛在呼喊著,嘶叫著,又宛若耳邊喘息呻-吟——
血,血!更多的,更多的血肉,還要……不夠,遠遠不夠!
王睜大眼睛,死死盯著身前浴血奮戰的衛隊長,目光凝注在他因為激烈的動作而血脈鼓動的脖頸上。
撕開那裡,有涌動的鮮血,帶著人的生氣與活力,鮮美甘甜,它會帶來更多的力量和「生機」!
不知什麼時候,王全身碾碎般的痛楚已漸漸消失。
他的眼中血色漸退,卻能看到一縷又一縷黑色的濃霧,從死去的巨鼠身上,從犧牲的士兵身上,從血肉模糊的軀體碎塊上飄浮起來,像是被他的身體所吸引,漸漸聚集在他的身周,又迅速地被他身上的腐痕所「吞噬」。
隨著黑霧被他的身體「吃掉」,他只覺得有一股奇異的能量從四肢百骸間湧出,讓身體瞬間有了強大的力量。
他能感覺到,只要他想,他伸出手,就能擰斷身前的血肉之軀,享用那甘甜的美食。
王喘著粗氣,搖搖擺擺地重新站起,在馬修身後站定,從地上撿起他丟下的鐮刀,出神地盯著這兩把威蘭領出品的「農具」。
他緩緩舉起刀,在巨鼠的尖利叫聲中,無聲無息地向前劈去,巨鼠血漬未曾拭乾的刀鋒,像是一道鮮紅的閃電,劈開黑暗——
「吱——」一聲尖利的鼠叫響起。
一隻巨大的變異鼠,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越過已經快倒下的鐵網,悄悄撲向馬修的身側,卻被王的刀鋒一劈兩半,鮮血瞬間噴灑開來,濺了馬修半身。
腥臭的黑血甚至濺到了王的銀色面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