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撩人的是他,偷親的是他,告白的是他,最後把人推開的還是他。
在跟著外公父母下山的路上,程樂頤一直不敢回望。
那天商鶴雲沒有回來,他的那句道歉也沒能說出口。
回了家,心也跟著空了一塊,整夜整夜睡不好。
程樂頤買了很多檀香手串回來,卻沒有一個像商鶴雲身上的味道。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幾乎失眠了整整一個月。
不僅是因為失去了人形抱枕,更重要的是他把心丟在了山上。
一個月後,拿到了駕照的程樂頤背著所有人,偷偷開車去了一趟白螺寺。
他做足了準備,想好了該怎麼道歉,也想好了怎麼跟商鶴雲說想再試試,卻沒想到寺門緊閉,任憑他怎麼敲也沒有人來應。
這下程樂頤才慌了。
他打電話問當地旅遊部門,以遊客的身份諮詢。
得到的回答卻是,寺里的僧人遠行苦修去了,要明年春天才會回來。
是了。
外公說過,白螺寺的僧人每年都要去徒步苦修。
這一路,風餐露宿,以地為被以天為蓋,飢一頓飽一頓,生病了也不會停止前行。
路走多了他會累嗎?
吃不飽飯他會餓嗎?
天氣變冷了他會生病嗎?
會遇到野獸嗎?
會不小心受傷嗎?
……
種種擔憂,只是隨便想一想,程樂頤就止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就這樣憂心忡忡又過了兩個月。
那時候的程樂頤已經去上大學了,只是每次走在路上他都忍不住四處張望,期待著那個想見的人就在下一秒。
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人是出現了,卻不是在街頭,而是在商場的大屏幕上。
正在播放的娛樂新聞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他每個失眠的夜裡都會想念的人。
還是一樣的僧人模樣。
但他卻不是明澈,而是新人演員商鶴雲。
那一瞬間,程樂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是在那一刻,被欺騙的憤怒蓋過了所有。
他終於知道了在他生日那天,商鶴雲欲言又止的是什麼。
名字是假的、和尚也是假的,他只是為了拍電影而在白螺寺剃髮修行。
到最後,他連他的名字都是從別的地方知道。
這些年,程樂頤曾有無數個機會去見商鶴雲,但他都沒有付諸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