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知道,在易水畫完畫、寫滿一整張羊皮紙,並以副本里的土著語言像是唱詩般的念了三分鐘後,布勞得家族的所有人直接七竅流血、原地暴斃了。
而易水自己在所有人暴斃後則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存在給扼住咽喉、制住行動一般。緊接著他全身開始一寸寸崩裂,猩紅的血液毫不停歇地從傷口處蜿蜒流過、幾欲鋪滿了他的腳下。
從此刻室內憑空出現的那些金沙與寶石來看,此刻他正飽受極限之外的疼痛折磨。
但在他就此死亡之前,觀眾們先見到的卻是遊戲面板上「副本(一)已通關,十分鐘後傳送進入副本(二)」這一行存在感極強的大字。
再然後畫面一轉,仿佛是在為易水打發這無聊的十分鐘時間似的,整個副本的精彩片段和後續結局以一種電影的方式緩緩在他眼前重現。
[這都什麼跟什麼?!這是第一個打出整個家族全體暴斃、甚至連跟這個家族簽契約的惡魔都灰飛煙滅了的結局的吧!關鍵從他進副本到現在還沒有2個小時啊?這傢伙是趕著去投胎嗎?這破遊戲該不會真給他開掛了吧!!!]
剛脫離了副本(一)的易水依舊看不到熱火朝天的彈幕,看到了他也只會當做沒看見。
畢竟哪有什麼開掛,有的只是玩命而已。
和其他玩家一樣,在進入副本(一)的那一瞬間,易水不僅身體變成了副本里的「我」,連「我」的記憶也一併繼承了。
但易水並沒有對原主那充斥著茫然與痛苦的灰色過去共情,也沒有去仔細分析家族裡各個人員的關係、試圖從中找出突破點,因為他沒有餘力同情旁人,也沒有時間去理清前因後果。
他的關注點自始至終都在記憶里一帶而過的、這個副本的特產——神魔上。
既然曾祖父能與惡魔簽訂契約,既然時至今日神魔仍舊時不時顯跡,那何必再費盡心機去找線索、找幫手。他只要惹怒神魔便好。
古代造反有誅九族之刑,哪怕所處世界不同,背後的道理卻是共通的。
在這個神魔橫行的世界,想要獲得神明垂青、贏得惡魔好感難如登天,但想要惹怒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可太簡單了。
於是易水花了一個小時去翻了翻各位神魔的正史野史,最終選中了一位睚眥必報的大惡魔作為工具人。隨後又花了半個多小時「虔誠」地為它量身定做了一篇十四行讚美詩。
別誤會,那真的是一首徹徹底底的讚美詩,絕不是什麼粗俗的謾罵。
只不過他在讚美詩里歌頌的那些「豐功偉績」前三句屬於它的某個死對頭惡魔,中間四句屬於某位和它很不對付的神明,後面七句也都是移花接木罷了。
總而言之,整首詩極盡辭藻之華麗,卻沒有一件事、一句話乃至一個字是真正屬於這位大惡魔的。
偏偏易水還在所用的那張羊皮紙上畫上了這位大惡魔的專屬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