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副總原來是我主顧,現在又來幫我做事,自然坐得主位。」
薛寶添知道這是閻野在幫自己撐場面,他們這個行當,擺在明面上的是合法經營,但私下或多或少與汪泉那種人都些有交集。閻野將自己推到高處,汪泉之類的債主得知後自然會有一番重新的考量。
薛寶添將煙按滅,從容落座:「那我就不客氣了,但只此一次,畢竟是和焱越的各位大佬們一起吃飯,就要守著焱越的規矩。」
添酒敘話。烈酒剛剛入喉,尚未滑入腹中,就有話鋒直指了過來。
「我們雖然是幫粗人,但瑞祥藥業太子爺的名號還是聽過的,瑞祥前一陣子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聽說什麼眾叛親離?我倒是不信,今兒正好遇上太子爺了,要不你給講講?」
說話的人正是那位「缺一指」,臉上遍布歲月痕跡的男人,大馬金刀地端酒而坐,一副江湖做派。
見閻野臉上的笑容淡了,薛寶添在桌下踢了他一腳。曾經吃慣了珍饈美饌,薛寶添看不上桌上只有賣相的東西,將一塊金絲乳蛙嫌棄地丟在盤中,才回:「齊叔,我家的事情被傳成了多個版本,您愛聽哪個版本就信哪個版本,茶餘飯後,圖一個樂兒就好。要是齊叔是想借錢幫我度過難關?那我倒是得和您說點真實情況。」
「缺一指」頓時面色難看,他年輕時混過邦派,將面子看得極重,如今當著眾人,還真說不出:我就是想給你個下馬威,沒想借你錢的話來。
薛寶添又在桌下踢了閻野一腳,眼尾微挑,似有深意。
閻野瞬間明了,假咳了一聲,適時出來解圍:「齊叔向來是俠義心腸又嫉惡如仇,他親眼見過有人被高利貸層層剝削,生不如死,所以從不主張東拼西湊的去還高利貸。解鈴還須繫鈴人,現在找到騙走瑞祥巨款的魏華才是關鍵,齊叔尋人很有一套,薛副總私下可以請教請教,齊叔仗義,一定會傾囊相助的。」
幾句話既幫「缺一指」解了圍,又抬高了他的身份地位,果然剛剛還對閻野表現出不滿的男人,如今微微變了神色,雖未徹底改觀,倒也緩和了幾分。
一事剛了,未得片刻安生,又有人拿話刺來:「閻總,你說薛副總是你的老主顧,我好像不記得你曾經簽過薛副總的單啊?」那人嘻嘻哈哈地又說,「我倒是聽說前幾天閻總將薛副總扛進了辦公室,倒是挺熱鬧的。」
這話明顯是衝著閻野來的。一層意思說他不守公司規定私自接單出任務;二則直指他的性向,想將一直未宣於口的秘密公之於眾。
這一局與薛寶添天沒有任何關係,他琢磨著怎麼幫襯閻野一把,卻又想到這幾天自己在床上被翻來倒去的悲慘遭遇,牙根搓出火星子,忽然就散了幫忙的心思。
煲在盅碗裡的魚翅湯,湯白味美,入了薛寶添的口,也只是尚可填填肚子。他拿著湯匙攪動濃湯,毫不避諱地望著閻野,聽他怎樣為自己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