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添沒接紙巾,用拇指揩走了唇角的濕意,抬眸看著佟言:「佟先生,我喝這酒是還你的債,不是要求人,真求人也求不到你…男朋友身上,你大可放心。」
隨手又摸了支煙,銜在嘴裡,薛寶添踢了一腳身邊的閻野:「讓開,老子出去抽菸。」
衛生間的盥洗室內,薛寶添懶散地靠著牆,沒有點燃的香菸夾在指間,偶爾碰在牆壁上,落下星星點點的煙渣子。
「我還以為你不會喝。」清冽的聲音攏在四壁之內,顯得異常清晰。
薛寶添微微側目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佟言,目光輕飄飄一掃,看見了也當沒看見,不急不緩的垂眸點了煙,好一會兒才像施捨一樣回答:「上次我也以為你不會喝。」
佟言走過來洗手,鏡中的臉帶著輕蔑的冷意:「你不是說喝了酒,我朋友的藥才能進入瑞祥銷售嗎?」
薛寶添一嗤:「沒錯,我是想整治你朋友,你他媽知道他都幹了什麼嗎?媽的,陰一套陽一套不辦人事。我整治他,你往前沖什麼?自己家祖墳都哭不過來還去哭亂葬崗子,你他媽就是閒的。你叫佟言是不是,還巨汝呢,一聽這名就是個不長腦子的主兒,薛爺敬你杯酒,是讓你以後知道進退懂分寸。」
「…你!」
「我什麼?」磕了磕煙,薛寶添用嘴偏咬著,「我今天喝了這杯酒不是因為怕了你,是看你對朋友還算夠意思,就是他媽不長眼睛,拿什麼人都當朋友。今兒還你了,咱倆兩不相欠,別他媽再逼逼了,少在我眼前晃。」
佟言從沒被如此狗血淋頭的嗆過聲,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還回去,這輩子他還沒與誰急赤白臉地對罵過,兩次失了體面都是因為面前這個人!
鏡子中的臉惱紅了又氣白,用力將擦手巾扔進垃圾箱,佟言轉頭就走。
卻在拉開門時又聽到薛寶添喚他,「誒,你把盛嶼當男朋友?」
佟言轉身,面黑如鍋底:「問這個做什麼?」
「你們不是泡友?」
「我沒那麼隨便!」
薛寶添「草」了一聲,夾著煙指指佟言的眼睛:「你那兩個招子摳出來踩碎還能聽兩聲響,放臉上就是個擺設。」
挺好聽的聲音變了調子:「薛寶添,你落魄都是有跡可循的,真是蒼天開了眼!」
門被大力合上,餘音久久不絕。薛寶添將煙滅了,垂頭吐了最後一口,喃喃自語:「我他媽也是閒的,管他幹什麼。」
頭有點暈,剛剛烈酒度數極高,平常都是作為基酒,混調其他一起喝的,如今薛寶添幹了滿滿一杯,以他的酒量實在是有些勉強。
走到洗手池前想洗把臉清醒一下,卻聽到盥洗室的門再次傳來聲響。回頭一看,是閻野,他將「正在打掃」的警示牌立在了門外,反手鎖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