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添將那塊碎玉取過來攥進手心,鋒利的斷茬扎進皮肉,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冷聲問道:「查到現在他在哪裡了嗎?」
周一鳴的口吻愈發沉重:「通過閻野的手機定位查到了……在鄰國。」
「出境了?!」掌心的血順著指尖墜落,薛寶添聽到自己顫抖空遠的聲音:「活……活著嗎?」
「……不知道。」
薛寶添將碎玉裝進自己離心臟最近的口袋,冰冷的話中殺機洶湧:「先報警,焱越現在能帶去鄰國的有幾人?」
周一鳴:「算我,三個。」
「告訴他們,能去救他們老闆的,薛爺賞一套房子。」薛寶添口中含了一顆煙,看著熟悉的山巒,「這裡24小時之內過境的手續很好辦理吧?」他點了煙,吐出白色的煙霧,破開重重夜色,凜聲道,「按照閻野手機的定位,我們現在就出發。」
薛寶添蹲在聲名狼藉的城市中的一角,看著面前廢棄的倉庫,問周一鳴:「裡面大概多少人?」
沒等周一鳴回答,趙小泉湊了過來說道:「我讓弟兄們巡了一下,估計裡面大概七八個人。」
趙小泉是滇泉安防的老闆,薛寶添蹲守雲南抓魏華時曾經與他打過交道。這人長得像一座巨塔,心眼兒卻小,並不是純良憨厚之徒,不知為何這次聽說薛寶添要過境救閻野,他竟也帶著幾個手下跟來了,還一副頗為盡心的樣子。
薛寶添給他敬了顆煙:「趙總仗義,兄弟們為我的事而來,我也不會讓大家白辛苦,等救出閻野,我定會給趙總和兄弟們奉上厚禮。」
向來鑽到錢眼兒里的趙小泉大手一揮:「欸,不說這個,都是同行,也是朋友,有難了就得互相幫襯。」
薛寶添咬著煙,看著黑乎乎的倉庫,在如此棘手的事情面前,保持著克制和冷靜:「趙總,我這話不知說得對不對,你給分析分析。劫持人質,要是沒有深仇大恨,無非是為財,我有錢,讓裡面的開個價,我付錢,他放人,兩清了。」
趙小泉點點頭:「是這麼個道理。」
「那行。」薛寶添站起身,一手夾煙,一手拿過擴音喇叭,走到倉庫門前,大聲說道,「裡面的哥們,你們這是苦差事,能早結束就別耗著了,要錢是嗎?沒問題,我不知道倉庫裡面有多少人,但只要出來一個,就可以在我這兒領一筆錢。」
他報了一個數,金額大得身邊的翻譯直咂舌。
話筒交給翻譯,薛寶添被月光映著的目光,顯得凌厲威嚴:「翻譯給裡面聽,一個字都不能差。」
翻譯抻著脖子喊了一通,薛寶添聽到了倉庫里終於傳出幾句嘈雜。
「他們在說什麼?」他問翻譯。
「他們……他們有人動心了,但……阿坤說誰要是敢出去,以後就得不到他的庇護。」
薛寶添咬著煙,瞳孔微沉:「阿坤?什麼人?」
「我們這裡的地頭蛇,據說在鑫三角殺過人,手下有很多小嘍嘍,我們這裡的警察都要懼他三分。」
周一鳴忽然記起了那天在國門看到的雨中青年,他問翻譯:「阿坤與張山認識嗎?」
「張山?」翻譯搖搖頭,「不認識,我們這裡很多人都有很多身份,很多名字,阿坤倒是有一個舅舅,中囯人,叫張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