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跌跌撞撞。
撞到了那華麗的戲台上。
他扯了一身紅衣,臉比雪白,他唱歌,歌聲如訴如泣,如杜鵑啼血,皇上忽然走下台,搖搖擺擺的把那小太監提了起來。
……
雪後。
天晴。
日頭沒有辜負我們,我們也切莫辜負日頭。(注1)
江棉棉早早起床,穿的格外格外的厚。
阿娘說雪後比下雪更冷。
把江棉棉穿的跟一顆真正的球一樣。
她數了一下自己大約穿了八件衣服,而且外面還有兩層小袍子。
院子裡的雪好厚好厚,真的像是厚棉被。
穿好衣服的江棉棉就往院子狂奔。
兩條腿跌跌撞撞,稍微停頓了一下,整個人就不平衡的趴倒在雪地上了。
一點都不疼。
她雙手費勁的撐起圓球一般的自己,雙腿努力撐起來,撅著小屁屁給自己喊加油,然後爬起來,繼續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又啪嘰一聲。
趴倒在地。
江棉棉累了,不想爬了,她臉也碰不到地上,穿的太圓了,像只小烏龜,肚子貼著地,四肢晃悠。
「噗嗤。」院子外頭有笑聲傳來。
江棉棉費勁的仰頭看去。
門口站著一個小男孩,穿著小披風,膝蓋和胸前有亮甲,手裡拿著一把小劍。
他身邊站著一個強壯如塔面無表情的大漢,一個瘦瘦的長袍先生,臉上有兩撇小鬍子。
笑她的是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牙很白,笑起來很好看。
這時候的牙刷不太好用,牙齒能這麼白的,很少。
江棉棉抬頭累了,頭又趴下了。
門口又傳來一聲笑。
「江先生,江先生,有客人到。」三人之後跟著小吳,大聲的喊。
江棉棉看著門口的小螞蟻都忙忙碌碌的跑,這村裡的人警惕性還不如她的小螞蟻呢,等他們喊,她都要被抱走了。
眾人在院門口,看到那撲倒在地的嬰兒格外可愛。
這時候卻見一匹白馬,在雪中,張嘴咬了那嬰兒後背。
那小少年身邊強壯如塔的漢子都差點要出手砍那匹馬了。
卻見馬張大嘴只是把嬰兒的衣服咬住,把她拖了起來。
見她坐穩了,就鬆開了牙。
站在那嬰孩跟前,像是威風凜凜的侍衛一般。
江棉棉坐在雪地上,看那對著自己嘲笑的小男孩,輸人不輸陣,她表情認真嚴肅瞪著那小屁孩。
江長天走出來,把坐在雪地上的棉棉抱起來。
門口站著的幾個人都雲淡風輕,包括那小孩,都有一種天然的上位者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