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
他苦笑了一聲。
雙目真誠的望著對面的小鬍子。
「我一個被大家族拋棄的不孝不悌之人,無科考資格,無上進之路,我只盼訾帥能一路向上,一飛沖天,我也好一展抱負。」
此言一出,瞬間說到了杛棲遲的心坎里。
他一個新科狀元都被莫須有罪名罷官流放,永無上進之路,只能跟著反賊造反。
而且沒有想到這江先生,開口就是訾帥,這名稱甚好,比他這個曾經的狀元郎都會喊人。
訾從橫轉頭看了一眼青年,又繼續看那小幼崽。
江棉棉見阿爹眼神真誠而濕潤,眉頭微蹙,就知道阿爹又要發動他的真誠善良有情有義我和你是一家的情感共鳴Buff技能。
上次阿爹跟人在這裡談話,她見那人一開始是兇巴巴的來抱怨的,談著談著那人忽然跪下痛哭流涕的懺悔,說他錯了,他認罰,他有罪……
杛棲遲本來是滿懷戒心過來的,可是在此人面前,卻不自覺的打開心扉,恨不得與此人促膝長談。
文人總是情感充沛。
杛棲遲感覺遇到了知己,他對少主的關注力就少了一些。
何況就在眼皮底下,應該沒有什麼事。
江棉棉發現旁邊的小男孩一直盯著她。
她也好奇的看著他。
時隔很久,江棉棉又看到了一個這個時代的有錢人。
她家現在能吃飽飯了,衣服也不會到處是補丁了,但是江棉棉感覺距離有錢,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實現了溫和飽,再多沒有。
眼前這小盆友長的白白的,高高的,臉很秀氣,穿的很好,衣服料子有綢緞感,看著也不厚,薄薄暖暖的,應該是穿了裘,不像她,穿成了球。
他身上也掛了玉佩,她也有一塊,給阿娘收著了。
阿姐也有一塊,阿姐自己收著。
不過對方有一把劍,看著很不錯,長短合適。
上面還有寶石,很對稱。
江棉棉沒有。
家裡不太讓她玩鋒利的東西。
江棉棉認真的打量對方。
訾少主更認真的看著這小幼崽。
她的頭髮歪了,那綁著的小辮子本來正了,可是她自己剛剛扯了一下,又歪了。
她領子歪了。
她的小袍子也歪了。
「訾帥知人善用,身邊有杛先生這樣的大才,人心所向。訾少主年少不俗,臨危不懼,讓人欽佩。昨夜下雪,未曾想居然是因為貴客降臨,寒舍破舊,一場雪添了白淨素雅,正好迎客。」
江長天一番話真誠而真誠。
說的杛棲遲這樣的一身抱負學識淪落到此處的曾經的狀元郎,心裡妥妥帖帖的。
好感拔拔拔的長。
但是少主訾從橫沒有什麼反應。
他忽然伸出手。
把旁邊蒲團上坐著的小幼崽頭上的小揪揪揪了一把,把歪歪的小揪揪揪到了中間。
並且開口道:「你頭髮有點少,這樣扎,會更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