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也有些驚恐不可思議。
不可能,她不可能就交代在這裡。
可是眼前的男子好像瘋了一般,大半夜打傷他們的侍衛,忽然帶人沖了進來。
怒氣沖沖,像是要殺人一般。
太可怕了,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這種人怎麼配活在世上,祖母說的沒錯。
江婉懊悔,祖母太心慈手軟,如今留下禍害,反受其害。
她內心努力想著如何能自救,面上卻露出一副驚恐害怕楚楚可憐的模樣。
江長天抱著懷中嬰孩,見她的襁褓十分好看,絲綢的里襯,外頭還掛著好幾個漂亮的銀飾,抱的時候銀飾相撞,發出鐺鐺鐺的響聲,小嬰孩露出了笑容。
眼瞳又黑又亮,張嘴傻乎乎的笑,還沒有長牙。
襁褓很漂亮,嬰孩的容貌跟他的棉棉也有點像,或者說這么小的嬰孩,其實看不出像誰,只是覺得是個很漂亮的女嬰,粉粉嫩嫩的。
不對,江長天再回憶了一下,棉棉生下來的時候又黑又瘦,他很沒用,家中收入一半靠霞妹撐著,她懷孕生產,他居然連好吃的都弄不來給霞妹吃,所以棉棉生下來的時候又瘦又小,看著活不了多久的樣子。
也是後來才慢慢長開,才好看了起來。
眼前這個嬰孩生下來就這麼漂亮雪白,頭髮也濃密,大嫂懷孕的時候應該吃喝都很好,也不用下地幹活。
江長天溫柔的逗著嬰孩,他輕輕的碰了碰懷中嬰孩的柔嫩的臉蛋,笑道:
「江舒,是個好名。
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
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
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注1)
江長天明明是在作詩,明明是在頌荷,像是正常長輩稱讚晚輩的好名字一樣,可是他的話尾語氣加重,殺人兩個字咬字特別清晰。
現場忽然瀰漫出一股騷臭味。
江榮嚇尿溺了,熱乎乎的尿順著他的衣擺流下來,他的袍子濕了,腳下多了一灘黃水。
江榮已經受不了。
他不懂自己讀了那麼多書,為何還是會想起上次被綁匪抓錯看到那些綁匪殺人的樣子,他腦海里還浮現了瑤姑的屍首,瑤姑那麼大那麼壯的一個人,出門一趟,回來就死了。
聽說是二叔親手殺的。
他一個文弱書生怎麼敢殺人。
他就是個惡鬼。
他一定是來殺他們的。
江榮被人抓住,屋子裡瀰漫一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