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站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其中一個病房門口聚集的更多,聲音就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有人在嘆息:「年紀輕輕的就沒了,也是作孽,聽說是癌症。」
另一個人說:「可不是,說沒就沒了,都沒來得及送回家。死在醫院,你說,讓人多難受。」
桑久聽著他們的話,腳步不自覺的往前,透過人群的縫隙,見到一個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婦女,正抱著病床上的人哭。
病床上的好像是個女孩子,聽周圍人的說法,還在上大學,估計跟她差不多大。
桑久看的紅了眼眶,醫院裡大概也得到消息了,這會兒,來了群人處理,估計是要把人轉走。
桑久的肩膀上一沉,就搭了一隻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桑久抬頭,就見到了傅無聲,他穿著白大褂,另一隻手懶散的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神情慵懶,眉目依舊如畫。
仿佛這裡的一切根本沒影響到他。
傅無聲把她往邊上拉開了點,不影響人進出,見她眼眶紅紅的,不知是氣還是該笑,「桑久,你的眼淚就那麼不值錢的?」
桑久的聲音帶著點鼻音,小嘴往下癟:「就是覺得看著挺難受的。」
傅無聲往裡頭瞥了眼,冷淡的說:「那就別看了。」
說完就拉著她走。
桑久握著他的手,走了段路,傅無聲見她情緒還是不高,隨口安慰:「有什麼好難受的?人不都得死,早晚的事。」
一點感情都沒有。
桑久聽的皺眉,停下了腳步,認真的說:「可是家裡人會傷心啊。死的人已經沒知覺了,活著的人多難受?」
傅無聲也停下了腳步,看了她一會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望著虛空處說:「那如果我死了呢?」
桑久怔了一下,然後渾身血液逆流,她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剛才本來憋住的眼淚也流下來了,激動的吼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說完,見邊上的人都朝自己看來,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抹了把眼淚,深吸了幾口氣說:「給你長了嘴就是用來胡說八道的,我看你也別給人做手術了,先把你那張破嘴縫上吧。」
她的眼睛紅紅的,眼神卻很兇狠,唇抿的緊緊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有些哆嗦。
傅無聲看著她,只覺得心裡酸澀的厲害,卻只是皺起眉,笑,伸手捏捏她的臉頰,嬉皮笑臉的說:「行了,開玩笑的。那麼激動幹什麼。」
桑久一把拍開他的手,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的流,喉嚨口更是酸的厲害,最後感覺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只能瞪了他一眼,轉頭就走。
傅無聲跟著拉了她幾次都被她甩開了。
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
桑久又想起他發燒時候的樣子了,雖然一時半會兒可能沒什麼問題,但是他的身體總體是偏虛的。
桑久又想起她媽說的,底子在那,估計也沒什麼辦法。就覺得非常害怕。
她連他發燒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