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緩過了這一陣。
傅無聲踉蹌的站直了身體。
他瞥見鏡子中狼狽不堪的自己。
眼神里流露出不可置信,之後,就是深切的淒涼與悲哀。
再接著,又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
他的面容慘澹,神色卻極其柔和,他的目光注視著一角,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竟低低的笑了出來:
「小丫頭有點本事。」
言語間仿若有種吾家有女的驕傲感。
笑聲顫動了胸膛,頃刻間,一股暖流盈滿了心房。
那邊本來已經空蕩一片,如今竟然又密實起來,讓人感覺無比溫暖。
傅無聲想,他的小姑娘啊,從來都是對他極盡包容。
包容的不能再更包容。
只有在女人這件事上,她就像只張牙舞爪的小獸,是從來不肯退讓,也絲毫不肯退讓的。
如今,她就要不在自己身邊了,自己卻連其它女人的身都近不得了。
桑久啊,桑久。
傅無聲閉上眼,唇邊溢出一抹溫柔又驕傲的笑意。
你真是好樣的。
傅無聲接到桑家打來的電話,立刻回了和風一品。
電梯到25樓的時候,他下了電梯,換了步梯走上去。
輕輕推開樓道門。
桑久蹲在門前哭。
她的指紋已經被刪了,密碼也被改了,她已經進不去了。
桑久一邊哭,把額頭貼在門上,一手貼著門,一手還抓著門把手,她說的好委屈:「傅無聲,我回家了,天都那麼晚了,外面都好黑了,你給我開開門好不好?我身上沒有錢,也沒有手機,我的手鍊都給計程車司機當車費了,我還沒吃晚飯,我都要餓死了。」
她嗚嗚的哭著,也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了。
傅無聲的後背緊緊貼靠著牆面,也顧不得髒了,他需要個支撐,他已經站不住了。
電梯門開,許舒從電梯裡出來。
本來是憋著一通火要教訓桑久的,不過見桑久哭的都快背過氣去了,整個人都在抽抽,自己眼眶也紅了,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她走過去扯了扯桑久的胳膊說:「久久,跟媽媽回家。」
桑久不肯,一邊抽噎著,小手拍著門說:「我家在這呢。」
許舒看了眼大門,決心給她下猛藥。
她也顧不得是自己因為著急先給傅無聲打的電話。
騙桑久說:「你還想他呢?他可不在意你的死活,他都不在屋子裡,物業給他打電話,樓下鄰居都投訴了,他也沒來看你,直接給我打了電話,讓我來接你。他是鐵了心的要跟你分手。」
許舒又去拉桑久的胳膊,替她擦擦眼淚,說:「聽話,跟媽媽回家,為了這麼個男人不值得。」
桑久搖搖頭,推開她的手,抽噎的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在往外蹦:「你別騙我,他不會這麼對我的。每次他有什麼不願意的時候,我就用這招對付他,他最見不得我哭了,他不會這麼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