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老太監彎腰離去,時時刻刻都端著恭敬的態度。
伴君如伴虎,這五字真言,陳喜他是最有切身體會的。
「皇上!」
陳祿章才走進御書房,就直接屈膝跪了下去,先行個大禮,然後怒指虛空,義憤填膺地罵罵咧咧道:「那麒麟軍好大的膽子啊,他們隸屬於皇家軍隊,我暫任統領之職,不曾想,他們壓根不把皇上您放在眼裡,絲毫不把天家顏面放在眼裡,他們的心裡就只有沈家。沈家放個屁,都是香的,他們聞著味兒就能趕過去。皇上,你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幫不知死活的東西,讓他們知道……」
話還沒說完,就聽「嘭」的一聲,元和皇帝的茶杯猛砸在桌,震的他腦子一顫。
「你的意思是說,朕不如沈家的一個屁嗎?」元和皇帝漫不經心地問。
陳祿章頓時心驚肉跳,青筋包滿了額頭。
他乃堂堂武將,九尺男兒,此刻跪在地上抬袖擦去額角潸潸而流的汗。
吞咽了好一會兒的口水,才顫著聲說:「皇上,臣……臣並無此意,是他沈家太過於囂張。」
「昔崑崙軍主將趙宗輝晉升為大宗師,麒麟軍對此人是恨之入骨。」
元和皇帝徐徐道來,平和的語氣頗有讓人如被扼喉的壓迫感,「趙宗輝出現於上京地界,他既是找沈老戰神討帳,也是在打朕的臉,麒麟軍違抗軍令出面,是為了朕,為了上京,也是為了大燕。反倒是你,作為麒麟統領,竟不即刻下達命令,圍剿趙宗輝。陳統領,你失職了。」
那可是大宗師啊……
死後什麼都能說。
大宗師生前誰敢圍剿?
自然,這些都是陳祿章的心裡話。
面對皇上的他,是一點兒的傲慢都不敢有。
「吾皇說的是,此事是臣之錯,還望吾皇恕罪。」陳祿章再次行禮。
「知錯能改,便是好將。朕將麒麟軍託付於你,是看重你,也是看重你父親。但你若管不了麒麟軍,倒不如送還給沈家吧,恰好沈家長子也回京了,年後再去戍邊。他若有為將之才,陳統領也可多歇歇,在家中陪陪妻女。」
元和皇帝是笑著說出這番話的。
陳祿章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臣定全力以赴,但憑聖上差遣。」
他再一次低下了頭,心裡卻是盤算著諸多。
麒麟軍,他是絕對不會給沈家的。
只是這帝王之心,讓他琢磨不透。
先前分明有著重他而輕沈氏的意思。
正因如此,陳祿章便暗自竊喜,以為自己揣摩透了帝王之心,對待麒麟軍便多加放肆。
今日聖上的態度,卻讓他開始自我懷疑了。
於是乎。
陳祿章一出御書房,便問把自己送出來的老太監,「陳公公,你可知聖上所想。」
「誒!」陳喜忙道:「聖上所想,豈是你我能夠胡亂揣測的,不過啊,沈家,出了個了不得的好女兒。陳將軍,洒家還要伺候皇帝,恕不遠送了。」
沈家的女兒?
兩個女兒,死了的那個不算。
不就是沈寧麼?
這姑娘倒是個不安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