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不知該說什麼的大宗師,又看了看激動到無以復加的追風,心裡嘆了一聲。
誒。
這個家裡沒有他是不得行的。
追風把藥和食物都拿來了。
燕雲澈動作小心地扶著沈寧坐起來,隨即一口一口的餵給了她。
沈寧平靜地吃著,濃密漆黑的睫翼,在眼瞼之下,蓋出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兩人都沒說話,卻是有十足的默契。
吃的有些力氣了後,沈寧問道:「麒麟行軍的情況如何?」
逐電欲言又止,不敢把真實數據說出來,只敢打馬虎眼,「能救活的,都救活了。」
「犧牲了多少?」沈寧問道,唇色完全是蒼白的。
逐電看向燕雲澈。
燕雲澈端著藥碗,給了逐電一個眼神後,逐電才敢說:「沈將軍,麒麟行軍共有五千十四人,犧牲了四千四百一十五人,活四百九九人,且第三十九軍無一人生還。」
沈寧默了。
麒麟三十九軍的士兵,整體實力和作戰經驗,都在學生之上。
與行軍並肩作戰的她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自然清楚,很多次,都是三十九軍士兵在保護學生。
沈寧紅著眼睛,卻是不肯流出一滴淚。
她抬起顫顫巍巍的手,從燕雲澈的手裡接過了碗,將剩下的粥一同吞了。
吃飽了,才能回京,才能徹查北幽屠城之事背後的真兇,然後活宰了這人,為她麾下的行軍和北幽百姓們報仇雪恨。
才能給每一位士兵,每一個學生……善後。
「還有嗎?」沈寧哽聲,沙啞地問。
魏老先生道:「沈將軍,填補一點即可,你現在的身子,也不適吃太多。」
「也是。」沈寧看向燕雲澈,問:「沈大宗師,北幽城內可有派人搜查,有無發現異樣?」
追風詫然地望向了沈寧,「將軍何出此問,難道是覺得北幽之事,另有主謀?」
沈寧輕咳了兩聲,才虛弱地道:「北幽放火燒山阻我行軍之路,不可能只是為了屠城,因為叛軍頭子是北幽駐軍將領陸乾舟和軍師呂春,呂春此人我聽說過,足智多謀,心思縝密,是老謀深算的小心圓滑之人,否則的話,我最初演一出空城計的時候,他們便不會上當,正因太過於小心,才會上這麼個當。」
「忽然屠城,怕是為了掩蓋別的事情。」
「至於什麼事情,我不清楚。」
「但定然是一件大事,才會用一城之命來掩蓋。」
「此外,江淮州袁將軍在關鍵時刻出去剿匪,從而不支援我軍。」
「我軍士兵張何在從江淮州回來的路上被追殺,極大可能是江淮州派人追殺的。」
沈寧說到這裡,追風逐電乃至於是路迢等人都已驚得不行。
雖然沈寧沒能推算出少女失蹤案,但在有限的蛛絲馬跡里,順藤摸瓜到這種程度,已是屬實的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