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南看見兩人相握的手,瞳眸緊縮,袖袍下的手也攥得嘎吱作響。
滔天的怒,就像是炮仗般,一點即炸。
他陰鷙如鷹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下車的沈寧。
沈寧素衣著身,懶倦又清冷。
比起當初在顧府,多了一絲他不懂的剛毅。
沈大宗師懶懶地瞥了眼顧景南,而後將沈寧的手握得更緊了不少,更是貼近了沈寧,另一隻手還為沈寧拂去雪花,並故作貼心地說:
「寧兒,冬日霜寒露重,該多穿些,你若受了個風寒,要本尊如何活?」
沈寧聞言,頓時頭皮發麻不說,還起了半身的雞皮疙瘩,若非她極力的遏制,險些要當著顧景南的面打個冷顫出來。
「大宗師。」
顧景南拱手頷首,而後冷眼瞅著沈寧,心裡很不是滋味,便陰陽怪氣地說:「聽聞紅梅園出事了,我與靈珠頗為擔心,如今見到大宗師,便也不擔心了,有大宗師在,何愁那些野獸沖園傷人?」
沈寧看見顧景南就煩。
昔日的情分,早就蕩然無存。
她準備把顧景南趕走,就見一隻如蔥玉般的小手將帘子掀開,隨即露出了江靈珠的臉。
看見沈寧之時,江靈珠琉璃般剔透的眸子,流轉著瀲灩的華光。
「靈珠與顧將軍不請自來,沈將軍可會責怪?」江靈珠軟糯著聲調問道。
沈寧神色柔和了不少,「自是歡迎,還請江小姐入府。」
顧景南聽得此話,便道:「我與靈珠,原是打算在明年年初成婚,不過北幽出事,聖上有令,上京半年之內不可大肆操辦喜事,便打算到明年的年底再成婚,到時,沈將軍作為我曾經的第一任髮妻,自然得來才是。」
說到髮妻的時候,咬字微重。
仿若是在提醒沈寧。
更是在提醒沈大宗師,她沈寧並非冰清玉潔的未出閣的女子,而是他過去的妻子。
沈寧腳步一頓,扭頭看著顧景南,說:「顧將軍,我便不去了,我怕江小姐學著我去休夫,顧將軍作為列國第一個被休的男子,已是列國之笑話了,聽聞永寧公主也將顧將軍拒之門外,到時候江小姐若也休夫,顧將軍你豈非要被休三次?你不覺得丟臉,同住上京的我,還覺得丟臉。」
說罷,淡淡地笑了笑,便對身旁的沈雲說道:「沈大宗師事務繁忙,你且先回吧。」
這要一直牽著手進府,她怕府邸的幾個老人都受不了這般的刺激。
「好。」
男人揉了揉沈寧的發。
轉身離去前,似是想到了什麼,便溫聲道:「沈某品德高尚,性格純良,專一不二,日後不怕被將軍休。」
沈寧:「………………?」
聽到這話的門前守衛,面面相覷,如在風中石化了般呆滯著。
江靈珠卻是如老母親般,警惕地看著沈大宗師上下打量。
只有那顧景南的神色陰晴不定,妒火中燒,險些遏制不住,可恨對方是大宗師,他不敢做出什麼過分之事。
沈寧對上男人深邃如濃墨重彩,溫柔似江南煙雨的眼眸,風中凌亂了好一會兒,嘴角也跟著抽了抽。
品德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