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說。」
沈寧記得祝心愿雪中送炭的情分,帶著她進了屋,吩咐採蓮煮了一杯熱茶。
「阿寧,因為這檔子的事,昔日交好的人都閉門不見,唯有你不避嫌與我一見。」
「我知道我的請求很過分,只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我相信我爹的為人,我也知道,只要你去請求皇上,皇上定會饒恕父親的。」
祝心愿捻著帕子拭去了眼尾的淚珠,但眼淚卻像是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的,怎麼都止不住。
「你休夫那日,我未曾幫上什麼忙,見你回到沈家,自以為你可重享富貴,便也不多加來往。今日實在是有事相求,別無他法。」
祝心愿巴巴地看著沈寧,「阿寧,你會幫我的,對嗎?」
沈寧平靜地望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便說:
「心愿,北幽之事的調查取證,我都會參加,如若令尊有冤情,我便拼了這條命,也會保下令尊。但若事實如此,那我便無能為力。」
「能有阿寧這句話,我便能放心回府了。」
祝心愿把茶喝完,抬起了眼帘,紅紅的眸子再次看向沈寧。
「阿寧,你真好。」
祝心愿也怕給沈家帶來麻煩,並未多留,起身便要離去。
「心愿。」沈寧喊住了她。
祝心愿站在玄關處回首看來,
「你曾經不是說,想去看看西北的大漠嗎?」
沈寧微笑,「十二月的大漠,最是好看了。」
祝心愿瞳眸微微一縮。
她不是玲瓏聰慧的人,卻也聽懂了沈寧的暗示。
她抿緊了殷紅的唇,對著沈寧欲言又止。
末了。
她徐徐地轉過身去,拖著疲憊無力的身軀,走了出去。
沈寧站在廊下,望著祝心愿漸行漸遠的背影,心口沉悶了些許。
「走了?」
沈修白邁步走來,雙手環胸倚靠在一邊。
「嗯。」
「依你之見,祁國公是冤枉的嗎?」
「八成希望,參與北幽之事了。」
沈寧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此案主謀,必誅九族。
一旦確定,莫說祁國公了,祝心愿也不能倖免。
她唯獨能做的,就是提醒一下祝心愿,趁早離開上京城。
再多的,卻也不能了。
「今日最遲傍晚,應當就會判刑了。」
沈修白說罷,拿出了一張黛藍色燙金符文的帖子出來,並遞給了沈寧,「燕京學宮給你的帖子,盼望你重新回燕京學宮,在今年的宮武宴上大展風華。」
這算是沈寧在武堂的最後時間了。
等到了年後,就要統領鎮南軍。
「對了,老二跟老四也快回來了,二嫂又懷有身子了,已經四個月了。」
說話時,沈修白的眉目,流轉著晶瑩溫潤的光。
二哥和二嫂已經有了一雙龍鳳胎,且都老大了,估摸著六歲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