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蹲在床邊,握住了藍連枝的手。
「別怕,來日尋遍四海,我也會想辦法治好你。」
把話說完,又靠近了幾分,湊在了藍連枝的耳邊,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咬著牙,一字一字從喉嚨深處迸發了出來:
「安心養傷,我不會放過她的,別睡,睜大眼睛好好看著,他是怎麼死的。」
藍連枝泛紅的杏眸蘊著破碎的星光,聞言,扭頭詫然地望著沈寧的側臉,唇瓣微張,呼吸加深。
將軍要做什麼?
她不得而知。
沈寧已然起身往外走去。
滿身的殺氣連這冬日的風俱都避而不及。
殿內昏暗。
藍連枝抿緊了唇瓣,深深地凝視著那一道走進光里的身影,袖衫下的手,下意識地攥緊了鳳棲宮的錦被。
趙御醫等人在旁側,俱是感到驚訝。
他們難以想像,藍連枝和沈寧,本該分外眼紅的兩個人,竟有著超出世俗的情誼。
準確來說,是一種冥冥之中特定的羈絆,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久久琢磨不透。
……
鹿台。
緩緩回歸到了宮武宴的進程之中。
沈寧走來時,許是刻意而為之,自九公主燕月璃所在的角落繞過去。
「沈將軍,咳,咳咳咳……」
燕月璃面色蒼白,蔥蔥玉指掩著唇,輕咳了好幾下。
「公主的身子,可好了些?」沈寧擔心地問。
「托將軍的福,已經好了許多。」
相比起先前,燕月璃眼底流轉的光彩,已經無限地趨近於一個未曾得病的正常人了。
「冬日風大,這鹿台之上霜寒更重,公主怎麼不多穿些?」
燕月璃眸色暗淡。
沈將軍給她禦寒的衣裳和床被,被那位三皇兄一把火給燒了。
是當著她面燒的。
只剩下幾件單薄的衣裳。
身上的斗篷很薄,基本都是皇宮閨女們春日才會穿的……
十二月的冬天。
真的很冷。
三皇兄做這一切,不為其他,只想讓她從骨子裡臣服,喪失掉一國公主的尊嚴。
她淺淺地吸了口氣,揚起面龐,對著沈寧微笑:「這些日子太過於暖和,來吹吹風,也算是一件風雅之事。」
然而——
她的話才剛剛落下,就看見沈寧用手解開了她身上的春日斗篷,並把自己身上厚實的披風蓋在了燕月璃的身上。
斗篷上沾染的新鮮血液,來自於還躺在鳳棲宮的永安公主。
燕月璃詫異地望著沈寧。
「末將斗膽,向公主討要了一件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