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廢一腿,為了避免日後世人說我沈寧欺負你,我赤手空拳,無需長槍在身。」
「我大燕之人,向來公正,既不做偷雞摸狗之事,更厭勝之不武,若因此背負千古罵名,被說是豬狗不如,沒有武德,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趙家軍,你說,是嗎?」
沈寧笑吟吟,字字珠璣,說得趙維森面色更加慘白,眼神里充斥著刻骨的恨意。
若是可以。
他巴不得生吞沈寧的肉。
沈寧的指桑罵槐,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這七彎八拐的陰陽怪氣,幾乎能讓趙維森遺臭萬年。
可想而知,等他回到故國,該會被怎樣的嘲笑。
「沈寧!這可是你自找的!」
「沒有兵器,到時候死在我雙刀之下,就別怪本將了。」
趙維森大怒,「上——」
趙家軍衝出。
子衿學生狂奔。
沈寧目光鎖定了趙維森,逆著風雪直奔趙維森而去。
趙維森雙刀斬向沈寧。
刀法上下接踵,蠻橫有勁。
無窮之變化,可見實力真章。
「老子廢了一條腿,這雙拿刀的手,可沒廢掉。」
「沈寧,你區區一個黃毛丫頭,一個不守婦道三年無所出的女人,你也敢在本將叫囂?」
趙維森僅剩的一絲理智蕩然無存。
對戰博弈,輸得顏面無光。
便只能想到從那三年顧府來羞辱沈寧。
陳瓊皺緊眉頭,不悅地看向了趙維森,嘆了口氣:
「婦人為將有所功尚且如此,平頭百姓,就只有一個走投無路的死局。」
這眾生人,都在婦人的裙下生。
這世道惡,總讓婦人苟延殘喘。
陳瓊低下了頭,眼睛裡有過自責。
曾經,她不以為意,以顧景南踐踏過沈寧。
時而聽到有人討論是個抬不起頭的棄婦,暗中竊喜,自詡能壓沈寧一頭。
為此,她今朝羞愧。
在沈寧的身上,她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艱難險阻。
男兒頂天立地,靠一腔孤勇,踏僵過城是好兒郎志在天下。
女兒行走四方,是婦道之恥,家族蒙羞,寸步難行才是婦人的歸宿。
那井底之下,血色床榻,那河流邊上,漂浮的小鬼,那兄長胞弟間被吃掉滿身骨頭壓榨掉最後一口氣的,都是可憐無家的婦人。
陳瓊吸了吸冬日的涼氣,一股熱火在胸膛炸開。
她為若將,若是追道,不當是為了功名利祿,不該是為了爭強鬥狠,應當為了這天下,千千萬萬的婦人,為了日後,還沒被摔死沒淹死沒三尺白綾自縊堂前的婦人!
第296章 沈寧的良心不會痛嗎
那一霎,似破繭般,閃過了太多的念頭和新的志氣。
陳瓊重新抬眼看去。
武場。
刀刃接連劈向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