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武看向了沈寧,扯著唇蒼涼一笑。
他這個堂妹,比以往更加的聰慧。
那三年顧府,沒白去。
正如沈寧所說,雷霆雨露都是天賜的人生路,走下去便好。
莫後悔。
也莫回首。
沈家宴席的沈如玉,則是面色慘白如紙,神情恍惚,如失了魂般。
沈寧斬殺太子,氣焰比皇家人還要高。
蘭貴妃,絕不會讓她和九皇子完婚的。
她乾涸的唇,在冷冽的凜冬寒氣里,遏制不住地發顫。
她紅著眼睛,深深地看了眼燕長臨。
頭一回覺得。
燕長臨不是個皇子,該有多好。
哪怕是……
普通的販夫走卒。
她貪財愛富貴,想要攀附著風扶搖往上爬。
風雨飄零,如浮萍沉浮之際,才發現自己只想求一心人,到白首罷了。
什麼皇子妃。
什麼黃白物。
她只為意氣風發的少年怦然心動,誤以為是愛權貴,要出人頭地罷。
她低下頭,飲掉了杯中酒,醉後不知天在水,嘴角勾著苦澀的笑,抬眼看孤星。
九皇子沉浸在鹿台變故之中,不可置信地望著太子。
「太子皇兄,是仁厚之人,謙謙君子,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哪怕親眼看到,他也不太敢相信,仿佛這麼多年的皇兄,一瞬之間就已經完完全全不認識了。
五皇子嘆了口氣,搖搖頭。
……
而這時,雲家二爺雲驍勇和太子一脈的人,無不是大驚失色。
眾官尚未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
陳祿章嘴巴張大,指了指沈寧,又看了看輪椅上的老父,半晌才憋出半句話來,「爹,你看,這,這……」
陳老將軍似是早有所料,淡然的未見起伏之色,雙目如深潭般望著敢槍指儲君的女子。
聽見兒子慌張驚訝的話, 頭疼地回:「為父有眼睛,看得到……」
陳祿章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看著沈寧的目光,有著深深地忌憚。
顯而易見的是,這沈寧,比她老子,野多了。
不愧是一脈相承的家風。
而今更有青年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
周老丞相捋了捋鬍鬚,和驍勇將軍對視了幾眼,俱都沉默不語,暗暗藏下眼底的驚艷之色。
演武場上的陳瓊,黯淡的眼眸,則是一瞬間亮起了璀璨的光華,渾身都沸騰起來。
「竟是太子殿下!」
從北幽存活下來的燕京學宮之學生,咬牙切齒,怒而往前就要叫囂,卻被陳瓊抓住了肩膀。
他不理解地扭頭看向陳瓊。
在這一刻,陳瓊應當比他更加衝動才是,怎麼還能穩得住?
「她一人,足矣,不要去做她的累贅。」
陳瓊遙望高台,淡聲道:「你的助力和幫忙,若不能使其更上一層樓,便保存實力,在她真正需要你的時候再出現。不要做錦上花,去當雪中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