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太醫!」
楚皇后歇斯底里地大喊。
眼睛如毒蛇一樣陰冷毒辣,憤怒!
……
沈家馬車,回府途中。
一派和諧溫馨,與那鹿台之上的血腥截然不同。
首位馬車內,沈國山深嘆了口氣。
沈國海最煩二哥這個模樣,便道:「大過年的,如此嚴肅凝重做什麼?」
沈國山看了看長兄,又看了看三弟。
思忖猶豫片刻,他作揖頷首:「大哥,國海,抱歉,今日之事,是我和小寧共同所為,違背了當今聖上的意思,但不得不為之,只是日後便要苦了大哥和三弟。沈家,怕是穩不住了。」
沈國祥跟著嘆息。
「國山,你也說了,是不得不為之。」
他說:「沈家之所以是沈家,便是因為無數個不得已而為之。當年先祖沈雷,被迫掀翻前朝,是昏君無道,百姓苦寒,而哪怕是為了天下萬民,又何曾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君臣有道,作為臣子,背叛國主,就是死罪。今朝誅太子,是不得已,又何嘗不是民心所向?」
沈國海翻了翻白眼。
讀過幾年書,說話就是好聽,咬文嚼字的給誰聽呢。
最煩文縐縐的人了。
附庸風雅,一日到晚不知在裝些什麼。
分明言簡意賅幾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偏偏搞得好似學富五車了不起一樣。
想到這裡,沈國海撇著嘴,滿臉的無語。
「大哥。」
沈國山欲言又止。
沈國祥道:「我們兄弟三人,多年來紛爭不斷,固然都有些私心,但大方向都不曾改變。」
「起初,都也是為了沈家好。」
「擁兵自重,功高震主。」
「從前先皇待沈家不薄,親如兄弟,赤誠之心。」
「然當今聖上,不比先皇,他要十足的帝王之權,他陰鷙多疑,害怕大燕重蹈前朝之路,被沈家掀翻這盛世王朝。」
「沈家祖訓,以天下萬民為首要。」
「因此,遭受百姓敬重和愛戴遠勝皇權。」
「卻是成也祖訓,敗也祖訓。」
「這世上又能有幾個皇帝,床榻之側能容他人酣睡,能眼睜睜看著臣之威風遠勝皇權?」
「故而,小輩爭吵,但凡不是大事,我們都是放任不管的,讓他們愈演愈烈,就是為了讓上頭那位,晚上能睡個好覺,做個好夢。為此,沈家竭盡全力,戰戰兢兢。」
「讓我沒想到的是,沈家小輩爭奪了這麼多年,卻還是回到了同樣的一條路,身為長輩,哪能不欣慰呢?」
沈國祥笑著說,蒼老渾濁的眼裡含著熱淚,映出三張年輕的面孔。
且不說沈驚風等人。
就拿馬車裡的三位後輩來說。
各有長處和短處,也都不是完美的人。
沈寧過於固執,心裡有將要覺醒的吃人猛獸。
分明是個年輕人,卻一根筋像是個老古董。
是沈家,最心狠的一個人。
沈如玉貪戀錢財,爭強鬥狠。
自己兒子就更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