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河收起了思緒,仿佛忘了那年所說的話。
他甩了甩袖,負於身後,蒼老的面龐和灰濁的眼睛裡滿是傲氣。
沈寧斬太子的血腥和雷厲風行著實叫人害怕。
但沈寧斬的不僅僅是當朝儲君,還有沈家的地基。
他劉安河,有楚皇后保著。
此番越是踐踏沈寧和子衿,楚皇后才會更確定他對太子的忠心耿耿。
「沈寧,你幼年時,我見過,你在周相國身邊說,你會永遠留在沈家,但你終究食言,也可以說是童言戲言。雖說你現在已經回到沈家,可那三年,你作為沈家的掌上明珠卻為了一個男人而離家數年不歸,世人不提,我只道你沈寧是不孝之人。」
劉安河冷笑。
高台之上。
婢女扶著身穿縞素白色斗篷披在頭上的楚皇后出現。
元和皇帝有令,舉國都不可為她的兒子發喪。
哪怕是作為母親的她。
屍首連陵墓都沒有。
昔日光風霽月的一國儲君,而今與街頭野鬼並無區別。
她悄然地看去,很滿意劉安河的所作所為。
婢女低聲道:「皇后娘娘,安河老先生對太子甚是忠心。」
「嗯。」
楚皇后眯起了眼睛,「他,將老來風光了。」
大燕的一國之母,將賜予劉安河無限的風光。
她笑著,未施粉黛的臉上有著喪子的憔悴和疲憊,眼睛裡的肅殺之氣和母儀天下之威儀,竟比這陣陣寒風還要凜冽許多。
劉安河見沈寧不說話,繼而道:
「沈寧,說實在的,老朽並不覺得裙釵女流,就該低人一等,老朽年紀大,但眾所周知,老朽並不迂腐。只是你作為將軍,歸根究底老朽是不認可的,將門之事,乃社稷之事,豈容你作威作福?」
沈國山、沈國海一家子的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劉安河刻意拔高了聲,目的就是要羞辱沈寧。
沈驚風擰了擰眉,攔住了作勢就要衝去的沈青衫,卻沒能攔住同在沂園的奔雷宗少宗主。
沈流年並未顧忌很多,指著劉安河的鼻子說:「沈寧將軍,卓然不凡,你這個老匹夫,不可這般說她。」
沈象冷嗤:「倚老賣老,一看就不是正經的老匹夫。」
沈虎便道:「沈寧將軍,自有聖上和百姓認可,要你認可做什麼,你是個什麼東西?莫不成你覺得自己比聖上還厲害了?」
劉安河再過於放肆,也聽不得這等花,當即怒而瞪目,氣到吹鬍子瞪眼睛的,「老臣對聖上一片赤誠之心,豈容爾等宵小妄論?你們幾個,這會兒倒是耀武揚威了,昨兒街前,怎麼還需要沈寧為你們出頭。」
他看向了沈虎,眼神里的深意和嘲弄不加掩飾。
「這位就是奔雷宗沈虎吧,果然儀表堂堂,頗具一股陰柔之美,果然最是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