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調放軟了幾分,緩和了這次的僵局,也算是給了老太君一個台階下。
老太君卻是定定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這孩子……
難道還不知今日之宴危機四伏,那坐在主位上的王沒安好心嗎?
她不信能夠斬下太子並和宗師李衡陽騙過當今聖上的沈寧,會想不到這一點。
「沈大元帥……」
「老太君。」
沈寧對著她微微一笑。
燕老太君深吸了口氣,便嘆聲:「也罷,遂你這孩子的願,孩子,你坐老身的身邊。」
「那自是很好。」
這話一出,距離靠近且中間沒了沈寧的雲輓歌和陳瓊都有幾分不自在的窘迫。
「小寧。」燕老太君壓低了聲,「今晚,恐有危險。」
沈寧抿緊了殷紅的唇,抬眸看了眼燕雲澈。
燕雲澈懶倦邪肆地靠坐在主位之上,周身的風冷如刺骨,與大宗師時期的清雋超然之氣是截然不同的。
她收回視線,又看向了門外。
大雪翻飛,暗夜裡有著幾列紅色的燈籠發出了幽幽的光。
那漫漫長夜,好似野獸的血盆大嘴。
如深淵一般。
與此同時。
沈家一片祥和。
黑甲衛、禁衛軍、皇家衛,兵分三路,從各個方向包圍了沈家。
皇宮御書房,元和皇帝獨坐桌案前,執筆書寫。
陳喜公公低聲道:「皇上,都準備好了。」
元和皇帝以潑墨成字,寫下了一個筆鋒狂草,鋒芒畢露的「殺」字。
他將這一張紙掀起,丟到了地上。
晦暗不明的光線里,身穿寬鬆龍袍頭戴冠冕的他,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那一雙黑沉沉的眼,仿佛會噬人。
陳喜心領神會,躬身告退。
望月樓。
觥籌交錯。
沈寧多喝了幾杯酒。
倒不是她酒量好,她的酒里有清新淡雅的果香。
「沈將軍怎麼心不在焉的,可是在想北疆之事?」燕雲澈問。
「是,也不是。」
「哦,說來聽聽。」
「王爺,北疆會有上京的好月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