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他接過了婢女的活兒,推著藍連枝身下的輪椅。
「王爺深夜前來,可是有要事相商?」
男人看著永安公事公辦的冷淡模樣,眸光黯淡了幾分。
「也無大事。」
東方寒落座,面色有些僵,「就是明日要前往北疆了,來日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便想好好告個別。」
他猶豫了很久,才踏著寒風來了公主府。
九死一生的事,說不準明日。
他怕死在北疆,有諸多遺憾。
便一鼓作氣來了公主府,卻又如同近鄉情怯般拘謹了起來。
藍連枝把手爐遞給了東方寒,「外面冷吧?」
東方寒一怔,方才接過暖手爐,心裡也跟著暖了,倒像是吃了糖般的甜膩。
「有些冷,進了公主府,便不冷了。」他說。
藍連枝低垂下睫翼,遮住了眼底的深思。
她以為,先前把話與東方寒說明白便行了。
「王爺,我覺得,有些話,我需要……」
「永安。」
東方寒捧著暖手爐,扭過頭看著藍連枝的眼睛打算了藍連枝的話,「今日一別,或許生死無期,有些話,我知道,但我不想聽。我並無他意,我只想來看看你。」
藍連枝抿緊了唇。
「左右我們也是名義上的有情人,若臨走之前,不來告別,豈不是引人猜忌?」
東方寒說話時便見輪椅上的女子有所動容了。
他繼而道:「這份猜忌,若是引到了沈家的身上,又該當如何是好?」
果然如東方寒想的一樣,提及沈家,藍連枝是半分抗拒都沒了,只餘下寫若有似無的疏離清冷。
他知道,藍連枝一門心思在沈家的身上。
顧景南的事,給藍連枝留下了太多的創傷。
異國他鄉,流言蜚語,足以吞噬了她。
也因此,斷了情愛的心思。
她本該年少炙熱的感情,早就成為了一抔灰燼。
藍連枝對他的冷淡,也是為了他好。
「公主。」
東方寒沉吟了會兒,便道:「若我死在北疆,你可會難過?」
「王爺深夜前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藍連枝反問。
東方寒沉吟了。
他也不知為何前來。
起初,他只是會時常側目藍連枝。
北幽城內,藍連枝是大齊堅韌的永生花。
起初,他只是有點兒好奇藍連枝、顧景南、沈寧的關係。
就像年幼之時蹲在巷子口看狗吵架那樣,能看一整天,被父親揪著耳朵抓回去怒斥訓罵。
後來,他發現了藍連枝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