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搖搖頭,「她想留下來,大家都在府邸,她出去避風頭,會亂了沈家之心,沈家難得凝聚擰成一股繩,不可因她寒人心。」
「從武如玉他們不會因此寒心的。」沈修白說:「傍晚從武提了一嘴。」
「寒心是其一,還有其二。」沈鈺喝了口茶,「我要離開上京了。」
「奔雷宗的事?」沈如是披著松松垮垮的黑袍,斜靠在一側的椅上,眉目冷峻鋒利,輪廓線條流暢,但眼神和整個人,在鬆弛時會透露出倦頹厭世之態,仿佛對眾生萬物都漠不關心。
沈驚風側目看了眼這位四弟。
沈如是的鮮活和生機,死在了妻子亡故的那日。
從此便是行屍走肉。
但在正經事上,也從不含糊。
「嗯。」沈鈺應道:「京都水深,很多事不好展開,而且我這些年攢下的錢財大部分都不在大燕,常言道狡兔三窟,如今時局驗證了我是對的。曾經有些志向高遠的朋友,邀我在雪女城共創門派七星閣,我隱名加入,而今倒也算是風生水起了。」
「雪女城七星閣,還有你的手筆?」沈修白驚了。
沈如是正色打量著自己這個常年都和顏悅色的二哥。
他們都知道老二在經商和交友方面有些厲害,但沒想到,竟這般的厲害,深入雪女城還了無痕,舍他其誰!
「你倒是靈活會變通。」沈驚風端著長兄模樣,欣慰一笑。
「總歸是要謀些後路才好。」沈鈺咧開嘴角露出白牙,天真無害一笑,似純淨的泉水和不含雜質的溫玉,算計都藏在血肉掩蓋下的心裡。
第397章 尚未立業怎敢誤那人如玉?
「你既能隱名在雪女共創七星閣,先前天佑長老讓你在奔雷宗做掛職長老的時候,你怎麼又拒絕了?」
沈如是言罷,提起酒葫蘆喝了口,空氣灌冷風,流動著淡淡的酒香味。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沈鈺,心裡門清,算是明知故問。
沈鈺無奈地攤開了一雙手,聳了聳肩。
雖沒直接回答,但書齋內的手足兄弟都一清二楚。
沈鈺明面拒絕,天佑長老和沈流年勢必會把掛職長老的身份地位留給沈寧,日後也算是多一條後路。
「何時啟程?」沈驚風問。
「明日一早,城門一開就要走了,事不宜遲,待久一點反而容易有變數。」 沈鈺輕吸了口氣,眼底寫滿了不舍,但一字未提,把話引到了沈驚風的身上,「大哥可是有心事?」
「阿寧走後,在春水巷見到了傾城。」沈驚風擰起眉頭陷入了沉思,劍眸幽邃波瀾不興。
「傾城,在五皇子門下?」沈鈺問道。
沈驚風點點頭,但又搖頭,「起初,我也因為他是五皇子的幕僚,但看起來,背後又是另有其人,今日所見的傾城很是古怪,甚至說過要把利刃對準沈家的話……」
說至此,沈驚風驀地頓住和兄弟對視,心下便如琴弦崩斷陡然一驚。
「利刃對準沈家……」沈修白道:「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