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藥混淆,意在——東境!」
沈寧右手攥成拳,「如若我和輓歌所猜不錯的話,若以人血入藥,北疆之戰,陛下根本就不在乎北疆百姓流離失所,也不在乎北疆是否會淪為南嶽的土地,因為他意在東境!他要東境琥珀,也要東境人的血。如若事情真是如此,那麼,北幽城的罪魁禍首既不是袁步丞,也不是那兵部尚書,更不是死在宮武宴上的前太子,是宮裡的那一位。」
沈寧的雙手止不住地發顫。
一切順推下來,邏輯是那麼的符合。
幾乎八成可能了。
剩下兩成,就等過些時日師父李衡陽確定藥材血性相關的成分究竟是不是人血了。
沈寧心裡有種直覺。
她先前就在想,君尚書袁步丞這些人究竟有多大膽啊。
敢這麼做。
原來,背後之人不是太子,而是元和帝!
這樁樁件件的事,都和元和帝有關。
她就說,為何要讓她帶著三十九軍和兩堂學生去北幽城。
小胖子父親甄少卿和君尚書這些人,特地把自家孩子送到她麾下,就是為了洗脫嫌疑,就是知道不會出事,但他們根本不知道,元和皇帝從一開始就要他們死,也就是說,沈寧當初不攻城的話,可能也會走投無路。
沈寧閉上眼睛,細細思考當初,嘴唇竭力遏制也止不住地顫動,連帶著聲線都啞了顫了,「當初北幽一戰,袁步丞久久不來,說是去剿匪,或許,別有用心,算是製造了不在場的證明。如若他沒有去剿匪,而是在我行軍路上等我回頭,用袁家軍,來屠我五千人軍……時間是足夠的,也是能做到完全不在場的。因為我麾下之人去找他要援軍了,這些都會登記在案,反而會成為他不在場證據之一……」
好歹毒的心思。
好陰險好沒有人性的一個局!
沈寧驀地睜開了血紅含淚的眼睛,對這個王朝之主失望透頂,肅殺之氣凌厲如無端的颶風迸發出去,恨和怒齊齊交纏似要直衝雲霄滔天而去!!!
北幽的血流成河屍堆如山之景似還歷歷在目,刺激著沈寧沉穩多時的靈魂。
如若一心為國為民的小胖子和宋校尉他們知道這背後主謀罪魁禍首是當今的九五之尊,只怕死不瞑目,黃泉路上心更寒了。
她血紅的眼睛含著淚,如悲怒交加的野獸,憎恨這被蛀蟲腐爛的王朝。
營帳之中的眾人聽到沈寧的逐字分析和滿腔恨意以及推斷出來的最大可能之真相,心都跟著涼了幾分。
「怎麼會……」陳祿章四肢發寒。
周永順皺起了眉頭。
東方寒臉色煞白如紙。
他是見識過北幽慘烈的。
他還記得那日率領十萬大軍進入北幽城的時候,看到了何等的壯烈悲慘。
百姓們,戰士們,年輕的孩子,上下一心,共抵叛軍。
背後,京都王朝皇權之巔,竟有那樣的一隻大手,把他們深埋進地獄,是那樣的無情和冷血。
沈寧不語,死死地咬著唇。
這血淋漓的真相,就像是鋼刀一樣扎進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