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儀有著天大的能耐,對沈家仇恨堪稱是泣血刻骨,定會咬緊牙關,絕不放過的。
就算沒那通天的本事,沈寧若是因此,斬掉了沈鳳儀。
這件事對於沈家二老來說,也是誅心之痛。
此舉的厲害,就在於此。
路岔兩道,不管走向哪一道,都是沈家必經的深淵。
「看來,得好好查一下東境之事了,來人,讓血衛首領,親自去查。」
元和皇帝整張臉緊繃著宛若屋檐下的冰錐,雙眼幽深,野心藏在翻湧的巨浪之下若隱若現,鋒利如一把狠於弒父的刮骨鋼刀,漸漸地獰開了令人發憷的無聲笑容,使得旁側的陳喜四肢冰冷,恐懼入心。
……
京都驛站,段千溯並未收到外頭的消息,但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只憑藉超高的直覺,就讓他夜晚難眠輾轉,心煩意燥,白晝里也是如坐針氈,安不下心。
「大宗師?」屬下擔心。
「看來,這京都不是久留之地,得先走了。」
「東境的傳令兵來了,或許是東境失守的消息?大宗師何不再等等。」
「不行,不能等了。」
段千溯說:「就怕不是東境失守之事,本座特意留了個心眼,那大燕的皇帝也不會知曉。若是東境成功歸我段家,那麼,芸芸就會在一併送消息來,但那傳令兵根本沒有任何段家的相關。只怕,事情不能如我所願了。走,立刻走!」
「那,張霽那邊呢?」
段千溯聞言,渾濁發灰的瞳眸,泛起了一絲凜冽如數九寒冬的殺意!
「去告訴張霽,沈國山和沈尊大宗師打算對他出手,現在立刻逃命,出了驛站,去春暉巷匯合,到時一道喬裝打扮出北城門。」
「是。」
張霽那頭聽聞此事,帶著徒兒張齊之、侍衛一伙人匆匆收拾行裝,翻牆出了驛站,直奔春暉巷。
「師父,我們有大宗師,怕什麼?」張齊之問。
「我們這位大宗師賊得很!」
張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看起來沒腦子只有一副好皮囊的徒兒,壓著嗓說:「上回的事你還沒能看明白嗎,說起來,他段千溯姓段不是姓張,怎麼會為了我們出頭,能通知我們,就算不錯了。是得儘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只可惜……」
他看了眼春暉巷的外頭,眼底滿是遺憾。
他還想,再見一見那沈國海。
要不然,也不至於在京都待這麼久。
只是他以為沈國山出了氣,沒想到是憋著一團火,只等今日爆發,實在是可恨!
張齊之看著師父的側臉,大抵知道些師父在想著些什麼。
恐怕腦子裡,還都是沈家的那個老賤人。
張齊之一雙星辰劍目,全然是火山噴發般的嫉妒和怒意,偏生還不能鐫刻到臉上被師父發現。
他跟在師父身邊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師父一貫是不喜歡善妒的人。
張霽拿出了自己一直貼身帶著的金色團紋錦囊。
打開團紋錦囊,就能看到是一塊布料。
這是許多年前,張霽從沈國海裡衣撕下來的。
一直隨身帶著。
布料之上,紋了個「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