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小就聰明,武學天賦,腦子也好使,父皇最是喜歡你。」
元和皇帝下贏了這盤圍棋。
燕雲澈還是和往常一樣,漫不經心地靠在軟墊之上,對輸贏毫不在乎。
「雲澈,朕想問你,為何你偏偏在棋藝方面,有所欠佳?」
這是元和皇帝一直想問的。
他覺得,以燕雲澈的聰明才智,學得一手好棋不算問題。
但不管他怎麼教,燕雲澈都學不會。
那棋路,天馬行空的想法,氣得父皇臉都黑了。
燕雲澈修長冷白的手,把玩著晶瑩剔透的棋子。
他並沒有及時回答皇兄的話,而是垂下了墨黑的睫翼,沉吟了許久方才抬眸,淺淺一笑時,眸色澄澈碧透宛若當年純粹的小皇子。
他說:「因為,臣弟若學慢些的話,皇兄就會時常來找臣弟玩了。」
元和皇帝袖袍下的手死死地攥緊,眸光顫動了一下。
他望著燕雲澈。
燕雲澈在笑。
「還有呢?」元和皇帝步步緊逼地追問。
「皇兄最拿手的是棋藝,這大燕的皇宮之中,有皇兄這個天才棋手來,還需要臣弟專心學什麼?」
皇兄要的東西,他從來不會去搶。
那年,他很喜歡皇兄。
元和皇帝心裡震顫了很久。
「天色不早了,臣弟也該回去了,還有溫香軟玉美人窩在等著臣弟呢。」
燕雲澈放下棋子,稍稍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阿澈——」
元和皇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脫口而出。
燕雲澈腳步頓住。
元和皇帝問:「你,怨過我嗎?」
霜毒,弒母,樁樁件件的事。
怨過嗎?
他也曾想保護好這位喜歡追著自己的皇弟。
但他太嫉妒了。
嫉妒的發狂。
他想不通,為何自己窮其一生都很難追到的東西。
燕雲澈一出生就有?
而只有年幼親近之時,元和皇帝才會喊他為阿澈。
燕雲澈頓足,半邊身形近乎湮滅在陰影里。
他一動不動的,背對著元和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