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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陳瓊著急忙慌一路小跑,偏要去見祖父陳老將軍。
「小姐,老將軍已經睡下了。」
「祖父定然沒睡,我偏不信今夜祖父還能睡得著!」陳瓊紅著眼睛拔高了聲,「聖上皇命不可違,但今日之事實在是欠妥,沈寧立下功勳,草灰蛇線伏脈千里,既止了北疆戰事,又守住了東境城,怎能讓她永遠留在東境而不回京都了。祖父——」
將軍府的老管事立刻上前,白了一張臉,跺了跺腳甩甩袖,滿面焦灼道:「哎喲,我的大小姐,這大不敬的話可不能再說了,傳到聖上的耳朵去,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若是連累將軍府,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連累?什麼叫連累?將軍府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什麼是將軍?我只知道自小祖父就教導我,要當一個好將軍,就要為國為民,一個將軍死在疆場,是最好的歸宿。祖父不願見我,那我就在這說到祖父願意見為止。就算被聖上聽了去,我陳瓊也不怕,我行端坐正,上了金鑾殿,也要問一聲陛下為何?!為何這樣對待沈寧!」
陳瓊血紅著眼睛,滿目倔強和不甘。
憑什麼?!
憑什麼要讓立下軍令正,報以死志馳騁疆場的年輕女將寒心?
憑什麼將軍之路要走得這麼艱難!
這會兒,陳祿章的髮妻、陳瓊母親陳夫人聞聲踏步走來。
「母親。」陳瓊目光閃了一下。
「啪——」
陳夫人一巴掌打了過去,重重砸在了陳瓊的面龐,並鏗聲喝道:「逆女!蠢貨!還不跪下?!!」
陳瓊捂著臉看見勃然大怒的母親,而後屈膝跪在了地上,耷拉著頭,繃緊了臉,抿緊了唇,一言不發地看著地面,豆大的淚珠從眼睛裡流出,滴落在地逐漸地洇開。
「你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真把自己當成了個東西了。」
「你對那沈寧死心塌地,真以為她也把你放在眼裡嗎、?」
「我告訴你,對於她來說,你什麼都不是!早年間沈寧就跟雲輓歌玩的好,姐倆好的都能穿一條裙兒了,你呢,你從來不被她瞧得起。她自己骨頭硬,打了勝仗不及時回來,你咎由自取,你這個混帳東西跟著湊什麼熱鬧?!你真以為自己是第二個沈寧了?她原就把你父親拖累得不能回京都了,你還為了她在這裡叫天喊地,我看你年紀不大,腦子卻是糊塗了!」
陳夫人氣得夠嗆,手指直接用力地指了下陳瓊。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女兒,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的話傳出去,對陳家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她一口氣說完,整個人都有點兒發暈,腳步虛浮踉蹌。
陳瓊見狀,挪動著跪在地上的雙膝靠近母親,及時地扶住了陳夫人。
「母親,都是我不好,你彆氣,也別急。」
「你啊你。」
陳夫人滔天之怒轉而悲傷,還想要教訓,看著陳瓊服軟的樣子卻也是於心不忍,將女兒擁在懷裡,哽咽地說:「瓊兒,別一意孤行,而今世道,家人平安就很好。你既說沈寧是萬古難見的聰明人,她的路,就讓她自己去走。多為陳家族人想一想,你祖父年紀大了,別打擾他休息。」
「是。」陳瓊淚流滿面。
房門緊閉的屋子裡頭,卻傳來了陳老將軍滄桑渾然的聲音:「進來吧。」
祖父!陳瓊淚水肆意的眼睛驟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