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我應了,你滿意嗎。」
賀元不會滿意,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會期盼。
魚竿幾次空懸,賀元不耐,就要丟開。阮嘉看得眼熱,他這般大的人,怎會讓他垂釣,不過是看賀元擺弄。
他嘟囔:「元姑姑,再等等吧,總會上鉤的。」
變故是這時起的,外頭風大,突然捲起了江浪。
臨近的小船往船艙甩上了鉤子。
要不是侍衛們圍來,賀元險些就挨著,她白了臉,一把抓著阮嘉被侍衛護著往艙內走。
阮嘉被嚇住,卻強忍住哭意,「元姑姑,我不怕。」
艙外打鬥聲響,艙內丫鬟們焦急起來。
二蓮急道:「哪來的賊人,這般大膽。」
她不禁抱怨道:「你們這些侍衛怎能連船也護不住。」
艙內的侍衛不理他,死死盯著外。
艙內並非全然安全,有賊人慾破門而進,被艙門前的侍衛一劍捅了對穿,他顧不得嚇住女眷。
血腥氣愈來愈重,賀元臉色難看要命。
還是五桃給她遞來熱茶,又擋住賀元,輕微怪道:「郡主不該一意孤行。」
縱然不是第一次愈見行刺,賀元依舊心難安,她接過熱茶,狠聲道:「他說了護我周全,就這般周全嗎。」
茶到底沒飲下,賀元忍不住遞給乳母懷裡的阮嘉,「喝吧。」
阮嘉正費力的嚮往外看,乳母將他擋得嚴嚴實實。他也聽話,兩手捧著茶杯,小口小口飲著。
外間風止,這場波亂也停了。
對阮嘉來說,不過飲了幾盞熱茶的時辰,他對外轉溜著眼睛,卻是好奇極了。
賊人除了逃走,死傷慘重,侍衛們遊刃有餘,還捉了活口來。
賀元隔著屏風聽他們審訊。
侍官不表功,手腳麻利,綁了活口,鬆掉他下巴,不讓自盡。
這賊人卻不是死士,只知撞上了硬骨頭,連聲哀求,說是收錢來追殺趙叢枝。
趙叢枝的屍體尋不到,下死手的手自是不會放心。何況一打聽,不少人都看見賀元的船救了人。
賀元一行隱秘,被當做鏢行護送的富商婦。
趙叢枝一下船,船上的人自是不能饒過。
賀元聽得楞,不禁又問了一遍,「你是說,姓賀?」
賊人嚎哭哀求,「小人誆您這個作何。」
到了晚間,賀元才想通,這趙叢枝所說的世家勾結,其中必是還有賀家,卻是欺瞞她,只道一半。
這些讀書人,為了功名利祿,裝傻賣痴什麼都肯。
賀元不禁羞惱起,欲砸了周遭擺飾。
才想起榻里早早趴在角落的阮嘉,她才住了手。
賀元上了榻,她沒挨著阮嘉,突然開口:「阮嘉,你今日不怕嗎。」
阮嘉眨著眼:「嘉兒覺得有趣。」
這聲童言稚語,卻讓賀元一身雞皮疙瘩。
她輕笑,「是我把你想的太小。」
「你母親帶著你兄弟姐妹自盡那日,阮嘉你該去看的。」她說。
阮嘉是頭回聽此,他慌亂抓著賀元的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