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和印方的第一轮磋商,双方不欢而散。作为总理派来的特使,莱加里站在本国的立场重申巴方绝非这一系列恐怖事件的幕后黑手。但印方会议代表并不接受这样的解释,他们强烈要求释放印度总理以及国会议员,并把隐之犯罪师交出来。若不然,两国难免一战。
争辩了一天,回到下榻的酒店时已经夜色深沉。莱加里连晚饭都没有心情吃,站在窗口郁闷地站了很久,才拉上窗帘,扯松领带,瘫坐在沙发上,仰天长长叹了口气。
殊不知,一支黑色圆口的枪,从背后无声无息地靠近,直到冰冷冷的枪口顶住他的后脑勺。莱加里猛瞪开眼睛,坐直起腰,一股恶寒自后背蔓延开。
“谁?”
“我是来要你的命的!”那人恶狠狠道,咬牙切齿:“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莱加里心中骇然,反射性地闭上双眼等死,竟忘了呼救。
只听得身后的枪手勾动扳机。吧嗒一声!
像终结的句号。
却没有任何声响。然后,周围陷入了安静,然后……没有然后了?莱加里明明白白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他没有死!
莱加里的心砰砰地剧跳起来。杀手怎么没动静?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杀我?
他越想越紧张,最终鼓起勇气试探着睁开了眼,却看见一个微笑的中国少年坐在面前的椅子上,懒洋洋的样子,还吃着一只红苹果。
“特使先生,你的安保措施真是错漏百出啊。”他撇着嘴,不屑地摇了摇头,然后竟一脸无所谓地把手中的枪扔到一边。
这枪没有子弹。
“你不是要来杀我的吗?”莱加里不解,但终于放下心来。显然,对方没有恶意。
“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的。你已经被杀手盯上了。”少年说道。
“你又是谁?”莱加里又问。
“我叫齐木,是个中国来的犯罪师。”
“犯罪师?”莱加里问道:“莫非你知道这一切事件的起因?”
问题刚提出来。“有刺客!”走廊外的保镖突然端着武器冲进屋里,他们这才发现齐木。数不清的枪口对准齐木。他依旧淡定,不慌不忙地啃着苹果。莱加里赶忙摆摆手,将手下们全打发出去:“不许无礼!这是我的一位朋友。”
他请齐木坐在沙发上,并吩咐下人端来花茶。摇曳的灯光下,茶香轻盈地逸散开。
莱加里支走了所有人。两人独处的房间里,齐木将一切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听完这些惊心动魄的故事,莱加里在厅里踱来踱去。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他深思着皱眉,“本来,我们一直以为,这是跟印方的误会。可没想到,竟然,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这家伙太恶毒了。”大使生气地握着拳:“它难道就不知道,挑起两个核国家的战争是多么危险的吗?”
他激愤难平,复而问齐木:
“那么,现在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去破坏那个人的阴谋呢?”
“我没把握。”齐木老实地摇摇头,“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深到哪里,连我自己都无法肯定。现在我们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保证你的安全了。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的安全没关系!只要你能捉住那个叫荒狼的家伙……”
“不!”齐木厉声说道,把慷慨激昂的莱加里给震住了。“这不仅是你的生死问题。作为特使的你若在新德里遭遇不测,这会是多么严重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这个中国少年说的很对。莱加里不得不承认,如果作为特使的他出事了,本已岌岌可危的两国关系将滑向崩溃的边缘。战争,将不可避免。
“特使先生,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明天回国。”
听到这句话,莱加里抬起了头。
“不行!”他严词拒绝了齐木:“我是为了和平而来。如果我就此离去了,局面更加不可收拾。两国的恩怨就没有平息的机会了。”说着,他走向窗台,深邃的眼睛俯视黑夜下的新德里,他的语气非常坚定:“不管前方有多大的风险,我是不会退缩的。如果不完成任务,解除误会,我绝不会离开这里!”
齐木心中不禁为这位长者的气概所折服。为了和平而忘我的人,最值得尊敬。
“那好吧。”齐木站起身,伸出了自己的手,“就让我尽我所能,去保护你吧。”
“那就拜托你了!”莱加里感激地握住他的手。
“不瞒你说,今晚非常重要!我将要和代总理沙鲁克见面。”
“你要见沙鲁克?”齐木想起那个常在电视上呼吁和平的印度阿三。
“是的。”莱加里点点头,“沙鲁克代总理也反对这场战争。他愿意和我方真诚协商。我相信,只要有沙鲁克总理在,那些好战之徒就不会有机会了。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我的荣幸。”齐木微微欠身,说道。
午夜如歌,黑暗注满整座城,淹没了大部分的街区,而位于繁华区的希尔顿酒店则灯火通明。酒店外守卫森严,隔一个街区便开始有警察布防。进入禁区范围内,警察和保安的身影更是随处可见。之所以这么大阵势,全因今夜将在此处进行一场盛大的国宴。代总理沙鲁克设宴招待巴基斯坦特使,所有的政府官员和国会议员都将出席。鉴于上回日出大厦的事件,这次警方如临大敌,每位警员都荷枪实弹;特种部队就近驻防,随时候命;除此之外,街上还出动了装甲车巡逻,酒店上方时刻盘旋着警用直升机。
有了安全保证,宴会宾客陆续放心前来。
酒店一楼的贵宾大厅里。水晶吊灯璀璨的光线笔直地洒下来。豪华的长圆桌上,美丽的烛台、餐盘、围巾与刀叉摆列得整整齐齐。众多政客陆陆续续就位,围桌而坐,便衣警察以侍应的身份端着酒盘穿梭其中。
酒宴仍未开始,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一位重要的来宾。
这个人非同小可,连沙鲁克都对他十分的热情与恭敬。正因为如此,有些宾客才窃窃私语,以表达不满。他们认为,不必对巴基斯坦特使如此尊重。因为,巴方是这一系列恐怖事件的幕后元凶。
但沙鲁克十分坚持,要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争端。因此,他筹办了这次酒会。
时间差不多了。安保人员汇报说,特使的专车已经驶到了上一个关卡。沙鲁克亲自走到门口迎接。
一辆防弹路虎车缓缓驶了过来。停下后,巴基斯坦大使笑容满面地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沙鲁克热情地张开双臂迎上去。
“哦!我亲爱的特使先生!有失远迎!我们对你的招待没有失礼吧?”
“没有,你们招待得非常好。”莱加里友善地和他交换了一个深情的拥抱,接着问:“听说您前些日子在街头受伤了,伤势好了些没有?看您今天的样子,十分精神了啊。”
“托福。只是一些皮外伤。哼!那些可恶的恐怖分子。我绝不会让它们阴谋得逞的。”提到那件事,沙鲁克生气得直握拳头。“伤我一人也就罢了。可是,它们简直胡作非为,试图挑拨我们两国的关系,实在可恨,可恶!”
“总理阁下,我喜欢您明白,这些恐怖分子绝对与我国无任何瓜葛。”
“我懂的。”沙鲁克握住莱加里的手,露出不言而明的笑意。“我希望我们两国,能有永远的和平。”
“这也是我的希望啊。这就是我为何来到贵国的原因。”莱加里说道。
“我对你的到来十分欢迎。来来来,请入席。”沙鲁克汗牵着莱加里的手,一同步入宴会现场。席上宾客纷纷站起来,默默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各异,泄露了心中复杂的想法。
沙鲁克邀请特使坐在他的身边:“特使先生今天是我国的贵宾!”
这个宣告铿锵有力,现场安静一片。没有人出声反对,即便心里多么不乐意,他们还是强作笑容,乖乖就座。“谢谢您。总理阁下。”莱加里受到如此待遇,自然喜上眉梢。
他刚入座,沙鲁克便问:“咦……这位是?”
右后方,齐木始终无声地紧贴着莱加里。沙鲁克对他十分好奇。
“请总理阁下不要见怪。”莱加里礼貌地笑笑,“这是我的私人保镖。”
宴会随之开始了。
和酒店外的紧张气氛不同,一楼大厅的席间觥筹交错,人们交谈甚欢,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一片和谐的景象。但,越是这样的场面,越危险。齐木冷冷环视四周,宾客,侍应,保安,每个试图靠近特使的人都纳入他的重点考察对象。
那个许鑫,一定会选择在今晚动手。
可他藏在什么地方呢?
“你的保镖,好像很紧张呢。”沙鲁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齐木。
莱加里也笑了。“阁下别在意,他这是职业病,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啊。”
“应该的。应该的。来,我们干杯。”沙鲁克与莱加里举杯同庆。
这时一个送酒的侍应走过来了。齐木顿时绷紧了神经。
“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证件。”
被对方这么要求,侍应有点不乐意。但碍于情面,也不好发作,只得顺从地拿出自个的警察证。证件上的照片与本人一致。看来今晚的安保措施十分周全,警方的人员把在场的闲杂人等全部撤换了。
“我还要检查一下这酒。”齐木冷冰漠然的脸令人更加不爽。
但没办法,侍应生只得任他拿出一枚银针,倒出一点酒试验。
银针没变色,酒没毒。
“你先喝一口。”齐木依然十分谨慎小心,将斟好的酒递到侍应生面前。这可怜的便衣警察快被逼疯了,心里一定在骂齐木的祖宗十八代。但他无所谓,反正他听不懂印度话。
在他的眼神威逼下,侍应生不得不拿起了酒杯,眼看要喝下去之际——
突然,全场灯光一暗,四周陷入漆黑一片。人群顿时哑声了。
直到,“哇啊!”的一声惨叫,刺耳响亮,在黑暗中短促爆炸,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不好!齐木心下一沉。随之,大厅里的灯光啪的重新亮起来了。
重新适应了光明,人们的眼瞳几秒钟后全部集中到同一个方向。那位侍应生拿着酒杯,动也不动,怔怔地盯着齐木的身后。齐木慢慢转过身,大脑一霎间全空白了,全身的感官系统也跟着冻结。
只见莱加里趴在桌上,背部插着一把刀。冰凉的血腥味在四周漂浮。
齐木走过去伸手摸摸他的脉搏。
停止了。他咽气了。
“天啊……特……特使先生!”沙鲁克惊得脸如死灰,助手赶紧来搀扶他。“谁……谁干的?!”他拿出手帕,额头上全是汗珠。
凶手竟能在他身边动手杀人,如果它的目标是他,那还得了?
“赶紧封锁现场,所有人不得离开!”齐木怒吼道。那些便衣警察假扮的侍应生全都看着他,面面相觑。他们怎么可能听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指挥?但沙鲁克帮了他的忙,“就按这个少年说的办。”
“遵命!”
所有警察立即前封锁大厅,不准任何人出入。酒店外的警察更是提高了200%的警惕性,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很快,齐木得到了汇报。刚才熄灯期间,没有人离开酒店大厅。
也就是说,凶手仍在酒席中。
齐木伤感地看了看已然失去生命气息的莱加里,心里悲痛地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然后他开始环视起席间的每一个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在印度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但在齐木眼里,这些人都是嫌疑犯,没有例外。
许鑫,就在这里面。
齐木一边认真地扫过每一张脸,一边冷静地分析起来——凶手是利用熄灯的机会,实施了杀人。从手法来看,一刀致命,正中心脏,显然是职业杀手所为。所以,这个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许鑫。而刚才灭灯的时间只有大约两分钟,凶手要摸黑找到莱加里的座位并施于毒手,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引起怀疑,那么它离莱加里的座位必定不能隔得太远。
想到这儿,齐木将范围锁定在附近几围餐桌。他认真观察那些最有嫌疑的宾客。忽然,他眉头轻轻一皱。其中一个宾客竟然朝他望过来,并轻轻地举起了酒杯,露出诡异的微笑。
是米尔汗。没想到他也被邀请来了。齐木和之对视数秒,才移开目光。米尔汗嚣张地喝下了杯中的香槟,显得十分得意。不出意外的话,米尔汗在这里安排了内应,拉下电闸,才给许鑫制造了杀人的良机。
这个王八蛋!
齐木既愤怒又内疚。如果他再谨慎一些的话,或许就能识穿米尔汗的计划了。莱加里先生也不会丢了性命。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找到凶手,替莱加里先生报仇。齐木把这几张餐桌的宾客仔细审查了一遍,然后是刚才送酒来的侍应生。
“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刚才就在你面前,怎么杀人!”
遇到齐木这种喜欢刁难人的主儿,侍应生苦不堪言,“我是警察哦。警察!”他拿出警员证使劲扬了扬,生怕别人不认识这个光荣而伟大的职业。
“警察也会被人收买的。”
齐木一句话驳得侍应生无话可说。“而且,你也有可能是易容的。让我看看你的脸。”
“等……等一下!”
侍应生抗议无效,齐木走过去直接把他那张标准印度阿三的黝黑又油腻的脸左扯右拉,鼻孔都被扯宽了,才洗清嫌疑。“嗯。没易容。”齐木拿过桌上的餐巾抹一下满是面油的双手。可怜侍应生只想回家抱妈妈大哭一场。
这中国小哥太欺负人了!
“咦?人呢?”
齐木顾不上安慰侍应生受伤的弱小心灵,转过身发现身边的一个座位空了。
旁人告诉他:“总理阁下受惊过度,已经由助手搀扶上楼休息了。”
“哦。”齐木朝出口处望去,果然看见沙鲁克在助手的搀扶下,正站在电梯里。电梯门缓缓关上,这时,齐木毛孔猛地一缩。他赫然看到,沙鲁克嘴角挂着一缕怪笑。
不好!他心中大叫。他犯了一个低级失误——最有可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坐在死者旁边的沙鲁克。这就能证明为何凶手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杀了莱加里。齐木刚要拔腿追了过去,从楼梯间突然闯进几个安保人员,并扶着一个人。
“我们在供电房发现了这个……”
众宾客看清楚那人的脸庞时,顿时骇然失色。此人竟和他们的总理长得一模一样!
不!这才是真正的沙鲁克。只听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对现场的人说:“有人打晕了,冒充了我的身份……”他说话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飞奔了出去。楼梯间传来急促的上楼脚步声。
很快,齐木在十楼的电梯里发现被打晕的助手。
但假扮沙鲁克的许鑫早已不见踪影。他到哪里去了呢?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离开这里呢?齐木正踌躇之际,无意中瞥到另一部电梯停在顶楼的数字。
是楼顶!
那家伙打算从空中逃跑!
如果盘旋在楼顶的其中一架直升机是他的同伙,那么他要逃跑就易如反掌了。
可是,还来得及吗?
出乎齐木意外的是,他到达楼顶的时候,竟看见许鑫就在那儿仰天东张四望。“说好的直升机呢?!怎么还不来接我!”
夜空中盘旋着几架警用直升机,但没有一架有靠近的意图。警方仍未意识到凶手已经逃到了楼顶,搜索警戒的重点依然放在地面。直升机的探照灯来回扫过附近的街道。可笑的是,它们要找的人就近在咫尺。机翼刮起来的风吹乱了许鑫的头发,他拿起手机,打给他的客户。
手机通了他就破口大骂:“王八蛋,怎么还不派直升机来接我?!你想我落到警方手里吗!我要是栽了,你也不会好过!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对方没有出声。手机里静默如死海,但他知道它在。有一丝淡淡的呼吸声。来自话筒里,更来自身后。
糟糕。许鑫意识不妙时身体已僵硬得不敢动弹,一支毒针顶着他的脖子。清晰的刺感。
“说,谁派你来的?”
身后的人箍住他的脖子,并发现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把他腰间的刀拔在了手里。
这是位高手。
许鑫放弃了抵抗。
“说。”身后重复一个字。
许鑫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是荒狼。”他猜想这个人就是那天来他住所抓他的少年。
他的耳边传来少年冷冷的声音,如同一口冷气吹在颈部。
“荒狼是谁?”
他不敢说了。荒狼始终是个不能惹的人物。
“我的原则是不能泄露客户的任何信息。”
“真是个好原则。”齐木笑了,笑得很冷,“我也有个原则。凡是不肯老实交代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活下去。知道我是谁吗?”
“谁……谁?”
“红色犯罪师。”
许鑫双腿像被突然卸去了胫骨,有些支撑不住,软了下去。他嘴唇哆嗦着,“你就是红色犯罪师……大人?”
听说过的,这个年少成名的犯罪师以冷血无情著称,据说对坏人从不手下留情。
“要招吗?”齐木问。
“招招招!”许鑫点头如鸡啄米。“荒狼就是……”
紧张时刻到了,重要人物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齐木心里小小的激动。只听许鑫顿了顿,下文竟是:“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敢耍我?”齐木换了一支毒针。“刚才的只是麻醉针,现在这支是天山雪莲灵芝断魂针。中了它的人会全身腐烂,七孔流血而死。”
听着是挺吓人,可是为啥取一个十足灵丹妙药的名字呢?!
总之,许鑫腿又软了。
“我没撒谎呀。荒狼没有和我见面,只是通过电话联系的。我根本不知道它是谁。对了,对了!它就在电话里,大人您可以亲自跟它说!”
仿佛故意似的,手机里突然传出诡异又噬人的阴笑,齐木觉得声音穿透了他整个身体。月光下,四周多了一层寒恻恻的苍白之气。
“你是荒狼?”
齐木的问话旋即被手机里的阴笑吞噬掉。它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笑。笑声像毒蛇一样缠住楼顶的两个人。那是一种无以言喻的不安。然后,毫无预兆地,笑声停止了。手机里以三个字为结尾,中断了通话。
“去死吧。”
如同进入冰河期一般的死寂。齐木松开了许鑫的脖子。有些不妙啊。两个人怀着同样的想法,看着对方。直到一束白光打来,笼罩着他们。一架直升机已经飞临头顶,机翼旋转极快,呼啸声中掀起的气流几乎把他们吹倒。
“喂,我在这儿!”
许鑫兴奋地挥舞着双手。这是终于来接他了啊。
但,机舱里出现的人,手里持着一支狙击长枪。瞄准镜里的十字,中心对准许鑫。
“白痴!快跑啊!”
齐木大声喊着,拼命跳出直升机探照灯的光圈范围。随即,突突突的枪声响起。站在白光中的许鑫身体颤抖了几下,光线中泛起一阵血雾。他口吐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上方。“荒狼,你好狠啊。”接着,又是一枪,直接射穿了他的喉咙。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直直倒了下去。
齐木看到倒在血泊的许鑫,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久久没有合上。而探照灯的光圈很快从尸体上移开,朝他飞速靠近。齐木不敢多做停留,用尽全力朝楼梯口跑去,他身后不断是子弹击打地面激起的尘埃。
他没有被击中。直升机上的人眼看他跑进了楼梯间,也不敢恋战,很快驾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