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纸鸢看店主的神色,也明白她受了骗,亏她刚才还想装作不满意,将价钱压下来些,没想到这店主棋高一着,反把她套进去了。
季明烨回头看向弓箭的区域,最后在角落里挑出来把竹木胎的牛角弓,这把弓其貌不扬,重量也轻,但弓弦强韧,拨动之间竟有破风之声。
季明烨又选了几根羽箭,这么一套下来才八两纹银,林纸鸢兴高采烈的付了钱。
临出门前,季明烨指着柜台角落里一根手指长度的精铁,对店主笑道:“我们诚心来照顾你生意,你却想坑人,这根精铁我拿走了,就当是赠送的。”
店主脸登时垮了下来:“别呀哥,我这几样东西实在没赚什么钱,就是您挑的那弓都是我要留给熟客的,您挑个其他废铜废铁我也就送您了,您一挑还挑个这么好的。”
季明烨拿着精铁往怀里一塞:“跟我做生意还想赚钱?没叫你亏本就不错了。”
说罢带着八目和林纸鸢扬长而去。
林纸鸢微微有些心虚,十分担心那店长从店里随便操把刀追出来,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县学堂走去。
林纸鸢将弓箭交给了正在学堂念书的林九云。
林九云刚开始还抱怨,怕林纸鸢买的不好,白白费钱,后来一看那弓箭,登时对林纸鸢的眼光赞不绝口,听了价钱后连连说这次捡了大便宜。
林纸鸢对季明烨十分钦佩,忙问道:“你怎么懂这么多呀?”
季明烨随口答道:“以前做过猎户”
林纸鸢毫不怀疑的点了点头,八目却暗自偷笑。
猎户?多年前在上林苑内一箭双雁,把众多宗子的风头抢了个干净的猎户吗?
***
前段时间事多,现在终于闲了下来,林纸鸢想着给季明烨和八目做两身新衣裳,遂做主又去了布庄。
在看布料上林纸鸢是内行,她给季明烨和八目一人扯了两身深色杭州绢,又买了一匹绵绸做贴里,想想现在天气还冷,又量了二十两重的棉花,想着缝在衣裳里做个夹层。
布庄里除了伙计,还有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在庄里做些拿东西捡布头的杂活。
那小丫头眼睛灵动,一边陪着林纸鸢选料子,一边不住嘴的夸人。
对着季明烨和林纸鸢又是说二人如何漂亮,又是说二人如何相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
林纸鸢听得欢喜,不禁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儿,从兜里掏出些饴糖来给小丫头吃。
小丫头吃了饴糖,嘴巴更甜,开始夸赞林纸鸢看着就好生养,一定能在今年养个大胖小子。
林纸鸢心内一沉,赶紧去看季明烨的神色。
果然,季明烨在小丫头的称赞中越来越沉默,最后干脆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林纸鸢暗叹不好,赶紧想办法让小丫头的住嘴,八目先行一步跳了出来:“我觉得你也跟我挺相配,话跟我一样多。”
小丫头脸噌的一下红了,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头也低了下去。
季明烨责怪的看了八目一眼,八目头顶压力,赶紧解释:“大哥,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让她别说话了。”
八目转头又给小丫头鞠躬道歉:“对不起啊姑娘,我说话唐突,你别介意。”
看着八目在季明烨面前知事懂礼的模样,林纸鸢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季明烨真是教子有方。
林纸鸢又去看小丫头,心想八目前半句话说得也不算错。
这小丫头生得清秀,嘴又甜,如果真的能把她娶回家给八目当媳妇,倒也是门不错的亲事。
心里有了这个主意,林纸鸢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饴糖塞给小丫头。
儿媳妇可得提前讨好讨好才行。
回到家后,林纸鸢张罗着给季明烨和八目量身体,裁衣裳,就看到季明烨拿着今天在兵器铺里夺来的精铁,正在后院打磨。
林纸鸢蹲下身来看了半日,发现季明烨将精铁的末尾打磨得十分尖利,大小刚够做根簪子。
林纸鸢好奇的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季明烨打磨得专心致志:“这块铁不错,给你做根防身用的簪子。”
林纸鸢笑道:“我没有使过这种东西,只怕不会用呢。”
季明烨偏头看她,眼神深邃:“我教你。”
季明烨隔空点了一点林纸鸢的头侧、颈侧和膻中,说道:“你但凡遇到危险,就往这三个地方捅,一击即可致命,你站起来,我教你几种简单的手法。”
林纸鸢听得怔怔的,刚刚站稳,季明烨单手一翻,只见铁光一闪,还没等林纸鸢看清楚动作,那铁簪便抵在了林纸鸢颈侧。
林纸鸢一声惊呼堵在胸口,抬头看时,就见季明烨凶相毕露,眼神如那狼首花绣一般,如狼似虎,杀意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