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泠拎著菜肉走著,迎面遇上鍾大夫正背著藥箱從趙家出來,趙家夫郎不住感謝,「多虧有您,若不是您趕過來,我家妻主定挨不過去。」
鍾大夫喘著氣不住擺手,「小事,小事。」
「唉,雖是小事,到底也勞煩您跑這一趟,咱們這地界,山高水遠的,沒個正經大夫,附近里外,都是靠您來回跑著,您年紀又這麼大了,我是於心不忍,又擔心不已。」趙氏夫郎嘆氣,「再過些年,我們有個病痛,要尋醫看病的,又能上哪看去?」
鍾大夫搖搖頭,「官府會管這些事的,怎會叫鎮上沒個大夫?」
「都來了多少個大夫了,還不是嫌咱們這又遠又窮,待不了多久就走。」趙氏夫郎抬起衣袖擦擦淚珠,「今日多虧您趕來了,不然我妻主可...」
「無大礙,少吃些生冷的,今夜估摸還得再吐一回,吐出來就好。」鍾大夫邊說,眼睛瞟見楊泠,邊沖她招手,「三娘,你上哪去?」
楊泠忙停下來,舉了舉手中的肉,「我剛買菜回的。」
「你呀,與你家夫郎怎樣了?後面沒欺負人家吧?」鍾大夫不放心地看著楊泠,楊泠笑起來,「我哪敢啊,他那麼有本事,當著您的面告狀。」
「嗬,嫌人家告狀了,平日裡還不是你個敗家渾人,我那夜都不好當著他人前下你面子,往後你要再發賣家財去賭試試,我沒幾年活頭,到時候看我不下去找你爹娘評理。」鍾大夫瞪著眼睛,楊泠忍不住笑道,「是是是,我可回家去了?」
「快走快走,小兔崽子。」鍾大夫搖搖頭,知道楊泠後來沒把她夫郎怎麼樣,他就放心了。
到底是長大了,曾經的賭娘子,這些日子瞧著,是變了性子。
鍾大夫趕著去下一家給人看診,與趙氏夫郎告辭,也轉身離去。
趙家夫郎卻是個大嘴巴子,聽見楊泠與鍾大夫的話,少不了第二日要與鄰里說起一二,關於楊泠最近確實變了性子的話,一時又滿鎮子飛傳開。
楊泠回了傅家,忙著生火做飯,夜深下來,她端著飯菜去傅琴的房間,傅琴剛沐浴出來,披著一頭如綢緞般烏亮的黑髮坐在桌邊,看楊泠進屋,他轉開臉,不欲理她。
楊泠放下飯菜,看重雪眼睛不住望向飯菜,忙起身去接重雪手中的巾帕,「去吃飯吧,我來。」
重雪身子一轉,背對楊泠,「你滾。」
「重雪。」傅琴警告一聲,重雪頓時聲息下去,楊泠輕聲笑笑,「不要緊,重雪還小,快讓他來吃飯吧,我幫你擦頭髮。」
楊泠被重雪這一頓吼,竟還能面上帶笑,她如此變了性子,叫傅琴與重雪都微微吃驚起來,往日裡的楊三娘,這陣子變化這般大,實在令人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