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誰也想不到,此刻鎮上大半的人,對楊泠其人,已大為改觀,往日裡很瞧不上原身的陳老娘子,這會竟親自帶著楊泠去鋪子裡,朱老娘子跟在後頭看著這一切,心內不由感慨起來。
朱老娘子的這間鋪面位置確實不錯,雖不及主道上的鋪面顯眼,卻是鎮上次街臨路的位置,楊泠走進一看,大小也很合適,約莫三十來個平方的面積,夠她開針灸館用了。
有了鋪面,就再也不怕後面要將人帶回傅家診病,惹傅琴不快,楊泠看得滿意,當場掏錢與朱老娘子簽了契約。
朱老娘子這間鋪子空了兩月,忽然又要開張,左鄰右舍紛紛探頭來看,好奇是誰租下了鋪面,待見到是楊泠,全都吃驚不小。
「什麼?是三娘拿下了鋪面?她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定是要開賭坊,天殺的,她敢在我家旁邊開賭坊,看我不上門鬧事。」
「她若開賭坊,我必也不允。」
鄰里紛紛傳言開,楊泠要開賭坊,鎮上另一處賭坊,『紅牌賭』的管事許淵聽見,不由大感驚奇。
「這楊三娘,竟敢開賭坊與咱們搶生意?」許淵與自家主子商量,「我說她這些日子不來坊里賭錢了,原來是想自己另起灶爐。」
「另起爐灶?」許淵主子陶玥輕笑一下,抬手放在桌面上,手指輕點桌子,「她不向來是賭鬼而已?算的什麼門面,也能起一鍋爐灶?」
鎮上關於楊泠即將開店鋪的消息,一時傳開。
楊泠卻不知道這些,她手裡還有兩錠銀子,這些日子家中柴油一應物什又用的差不多,楊泠去市集上買了肉,蠟燭,驅蚊的燃香,想了想,在另一個攤位上挑了根好看的碧玉簪子回了家。
今日回家日頭還早,楊泠輕手輕腳進傅琴的屋裡,見主僕二人還在昏昏睡著,這都睡至黃昏西斜了,還不起床,此等懶散日子,主僕二人過得真逍遙極了。
楊泠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她搖搖頭,將碧玉簪輕輕放在傅琴枕邊,再慢慢出屋,拿起斧頭趁著天光還亮,上山砍柴去。
將砍下的木頭堆起,以麻繩捆好,彎腰背上,楊泠踩著最後一絲天光回家,傅琴早已醒來,他正站在後院裡,拿瓜勺舀水洗手。
見楊泠背著比人高的木柴回來,傅琴愣一下,隨後又低下頭,ʝʂց繼續洗手。
楊泠吭哧吭哧喘著粗氣放下木柴,她抬手隨意抹掉一把汗,解開麻繩,拿著木頭就劈起柴來,天暗了,重雪搬椅子到屋檐下,抬腳站上去,拿著火摺子伸手將院子裡的燈籠一一點燃,主僕二人就站在後院裡,一邊點燈籠,一邊看楊泠俯身,手腳麻利砍柴,一時都看愣在那。
傅琴心口不知是什麼感受,他不是頭一回見到楊泠幹活,可之前看到的,都是楊泠在前院種地的背影,如今在後院,看著楊泠抬手落下,飛快地將柴一根一根劈中,又靈活地分開柴木,整個人的身影,在這黑夜之下,燭火旁邊,顯得如此靈活,可靠,值得信任。
傅琴喉嚨里湧上一股莫名的酸澀感,他眼眶也微有濕潤,為什麼,要將他遍體鱗傷地傷害後,又如此賣力可憐地博取他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