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敏銳察覺到這一桌中,郎君的話最重要,瞧著大娘子是聽夫郎話的,忙又掉頭問起傅琴,傅琴看一眼重雪回,「栗子、孛萄,洗淨拿來。」
果然,重雪高興地呼出聲,「這些都是我愛吃的。」
「大娘子可有要補的果兒?」跑堂轉頭又問楊泠,楊泠搖頭,「就拿方才說的吧。」
果然如此,這桌客人,是夫郎做主,大娘子聽夫郎的,那夫郎該是聽自己孩兒的...
跑堂眼珠子一轉,又對重雪道,「蟹子、果兒上盤,小郎君要不要來些糕點?咱們今夜讓手藝最好的鐺頭做了糕點,小郎君問問爹爹阿娘,糖糕、乳糕、栗糕,可要各拿一份試試?」
重雪睜大雙眼。
傅琴和楊泠坐在那也都一愣,楊泠臉上瞬時熱了,她結結巴巴地,「重,重雪,想吃什麼糕點嗎?」
傅琴亦抬手拿起一隻杯盞微微握緊,垂眸不語。
他眼前忽浮現楊泠逗弄粥兒的場景,楊泠應當是喜歡小孩兒的,看她對粥兒的模樣,不難想象,若有一天,楊泠有了孩兒,該會很疼愛吧。
可,他與楊泠的孩兒麼...
...不,不會有這一天。
傅琴不發話,重雪不敢答,他仰面朝傅琴看去。
「既如此,栗糕、雞頭釀砂糖、滴酥鮑螺,這些若有,各來一份。」傅琴道。
哦,連孩兒也聽爹爹的話,這桌客人主心骨果真是郎君。
跑堂高呼一聲「好咧」,轉身去備美食,重雪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人竟將我認作你們的孩兒,可我長得並不像你們呀。」
他伸出手腕,不住打量自己的手背,「你們都比我白,我如此黑,哪裡像是你們的孩兒?」
楊泠正低頭喝茶水掩飾尷尬,聽重雪這話,猛地嗆到,她飛快地放下杯盞,低頭咳起來,傅琴安靜地看著楊泠,看著看著,耳尖竟也莫名慢慢紅了起來。
「等會河邊有放水燈的,聽說整個湖面都因此被水燈的燈火照應,會泛起燭火的波光粼粼,很美,你們可以看看。」楊泠故作鎮定,轉開話頭,重雪被吸引了注意,果然接過話,「我們也有水燈,我能去放水燈嗎?」
「我們在船上,晚些時候下了船,再帶你去放。」楊泠從布袋裡拿出一個鄉民送的水燈,放在重雪桌前,重雪迫不及待收好自己的水燈,這可是一會要拿去玩的玩意。
楊泠話音剛落,船下突響起了絲篁鼎沸之音,船上的人紛紛歡呼起來,「倌郎出來啦,倌郎出來啦。」
大夥紛紛探身去看,楊泠與傅琴三人也一齊轉頭朝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