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泠一把扶住他,「當心,這兒石階滑。」
夜裡風大,楊泠站在風口處,擋在傅琴身旁,傅琴忽感受到楊泠身上那股陽光剛勁的氣息,是一股極為好聞的,皂莢在烈日下被曬得清香強烈的味道。
是霸道、蠻橫、說一不二的味道。
楊泠周身的氣息頃刻間包裹住他。
傅琴心跳快了半分,他耳尖一下紅起,站定身子微退一步。
方才在船上,那名陌生的女子還沒靠近自己,傅琴立時便生出斥心,飛速避開了那女子,而這會,他其實可以站穩身子的,卻在楊泠靠過來的那一刻,沒有躲開她的接近。
許是因著這些日子以來,楊泠一直在家,叫人有些習慣而已,傅琴極力疏離地將頭轉開,不再去想這股異樣的感覺。
因著傅琴身子不好,楊泠讓重雪自個拿著水燈去河下放,自己陪著傅琴在石階上等候,正是鶯歌鎮街上的戲台子剛要登台唱戲時,他們卻無心觀看。
重雪也擔心自家郎君的身子,將水燈隨便一放就跑出來。
傅琴咳嗽越發頻繁,楊泠匆匆忙忙帶著傅琴與重雪回了家。
夜雖深沉,中秋佳節的熱鬧卻沒消散,鎮上會一直熱鬧至三更時分,可惜傅琴身子不適,然而今夜短短的幾個時辰,足夠重雪回味很久。
或許,也足夠傅琴記憶很久...
「來,快喝藥。」三個人回到傅家,楊泠端著熱好的藥走進屋裡,傅琴卻縮進被窩裡,冷得身子打顫,楊泠見此又轉身去打了一盆熱水進來,放在床前。
重雪忙蹲下給傅琴脫去足襪,要讓傅琴泡腳,他的手一碰到傅琴的腳,簡直要被那冷意驚著。
傅琴低頭喝藥,腳浸在熱水裡,他將空碗放下,搖搖頭,「且去歇吧,我無事。」
楊泠仔細看了看傅琴的臉色,臉白唇青,哪裡像是無事的樣子。
真奇怪,這還沒到寒冬時節,傅琴怎麼冷成這樣?楊泠想起自己今晚握住傅琴的手,絲絲涼意仿佛能從傅琴的骨縫裡鑽出來。
「是我不好,思慮不周全,我應該早點買絲炭回來的。」楊泠懊惱地坐在傅琴身旁,兩手籠住傅琴的雙手,輕輕幫他搓了搓。
傅琴一愣,隨即臉頰微熱,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你不必如此,自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