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叫重雪一個小孩兒睡地上。
楊泠又拿定主意,「今晚我在你門口打地鋪,重雪睡我床。」
重雪瞪大眼睛,一時看看傅琴的反應,一時又看看楊泠,傅琴冷淡地,「隨你。」
重雪這才暗中鬆口氣,郎君沒拒絕,真太好了,再跟郎君睡一塊,他沒病也要生一場病,實在太熱了。
夜裡,楊泠坐在桌前寫話本子,重雪困得不行,進她屋裡歇息,又對她寫的話本感興趣,楊泠一把抬手遮住,很是緊張,「小孩兒看什麼話本子,不是說困了?還不快去睡?」
重雪撅起嘴,「稀罕。」說著,爬上床睡下。
楊泠繼續寫話本,燈光亮起,傅琴也沒睡著,他在床上輕輕翻身,眼前不斷浮現這些日子楊泠待他的態度,楊泠為何真的變了性子,且一變就是這般大呢?
傅琴不解,不由獨自想著楊泠,想了許久,最後伴著對門屋裡照射出來的燈光,沉沉入睡。
次日,楊泠早上去給陳老娘子送話本子,陳老娘子讀了半張紙,很滿意,「我今日會去幾個大娘子家中作客,她們若有相中這話本子的,我再同你分銀子。」
楊泠道好,她撓撓頭,還想再說些什麼,寫話本子實在太耗心神,如今她滿腦子都是鍾大夫的課業,實在無心力做這一塊,想開口同陳老娘子說清楚,書坊里進來書客,楊泠只得轉身離開,回針灸館裡忙了。
將將忙碌結束時,鍾大夫過來店裡尋楊泠,「這會我得空,多教些醫術給你,一會咱們一同回村,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們再進山一趟。」
明日就要進山?這麼匆忙?準是鍾大夫那又缺了什麼藥材。
楊泠道好,坐下來聽鍾大夫授課。
「今日還是說脈象,上回與你說到,脈數若跳得慢了,這病者極有可能是什麼脈?主什麼症?」
「若脈數慢了,病者的脈象極有可能是遲脈,主寒症,主虛症。」楊泠答。
鍾大夫又問,「倘若脈數快了呢?」
「血得溫則行,若脈數跳快,主熱症。」楊泠繼續答,「說明此病者體內溫熱太過。」
「不錯,」鍾大夫讚賞地點點頭,「這熱症,還分實熱與虛熱,若你指壓按上,摸到其脈勢洶湧,便是實熱...」
時間匆匆而過,一晃,已是夜至樹梢,鴉鳥無聲,鶯歌鎮鎮上人煙漸消,樓前燈火俱滅,所有萬物皆陷於沉睡中。
師徒二人一言一語,你來我往,忘了時辰,忘了周遭的一切,只沉浸在醫學的世界裡廢寢忘食,再回神時,已是戍時末,若非二人肚子都餓得咕咕叫,楊泠與鍾大夫絕不會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