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到齊,姚憶讓四位大夫上了馬車,自己駕馬趕往去邊關的路。
車內有位大夫憂心,「我不過是個赤腳婦,從前只會幫著村里婦人接生,里正偏要我跟過去,我實擔憂,那疫病可不是說笑的,萬一我不幸也...」
另一名大夫冷哼一聲,「既貪生怕死,馬車才剛驅使,你趁機逃走便是。」
「說的容易。」赤腳婦嘆氣,「我逃了,我家中夫郎怎辦?」再說,她也收了里正給的好處,不捨得退還。
或是四人陌生,或是話不投機,赤腳婦說完,車內陷入沉寂,楊泠並不愛多言,她安靜聽著,轉頭看向車外。
車外漆黑一片,唯有馬車四周掛起的燈照亮路途,夜不趕路,她們卻依舊要行於途中,形勢應當是太危急了吧,徐晗她們,已等不及慢上一步。
楊泠閉上眼,開始默背醫書,她心神沉澱下來,翱翔於醫海之上,腦中不慌不忙開始複習起功課。
馬車晝夜不停,姚憶駕著馬車一路馳行,天亮了,楊泠四人坐在馬車裡一夜都已睏倦,姚憶卻還精神抖擻繼續駕車,待到得一處驛館,姚憶讓四位大夫下車用飯、如廁,自個去找水灌滿水囊,餵馬兒吃草。
邊關遙遠,楊泠四人一路忍受艱苦,進了官道後路子好走起來,姚憶也開始不再夜裡趕路,她與楊泠幾人一同夜裡歇息,白日出發,中間不曾停息。
即便如此,馬車將將抵達邊關時,時節也已近深秋,這一路竟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楊泠看著一路景致,從一碧千里的江南水鄉,到金黃廣袤的大漠草原,心中對邊關的荒涼之感,又有了深刻體會。
已經近三個月過去,如今九月下旬,邊關的疫情好些了嗎?
目前沒有傳出疫病擴散的消息,楊泠覺得,應當好些了吧,疫病不似小病,幾個月就能好起來,若連著近三月還沒有好轉,疫病勢必會擴散開來,除非...
就在楊泠一行人即將抵達邊關時,楊泠想到什麼,心頭突突跳了起來。
疫病若無解,只得以血肉犧牲,將城門關住,送染疫之人去遠處自生自滅,病疾之人全都死了,疫病源頭也就能控制下來。
楊泠心下暗暗猜想,邊關疫情真的會以此方式得到暫緩嗎,她微張開口,看向車窗外天地茫茫山地一色的草原景色不語。
楊泠想的不錯,女國各路州縣的醫者抵達太慢,邊關疫病早已採用更為酷烈的方式,粗暴簡單地斬斷了疫病源頭,邊關子民死亡不少,而邊關之內,活下來的人,全都保住了。
幸運的是,因為邊關起了疫病,北胡人中也有人被感染,北胡人因此後退回草原,休生養息,暫停戰事。
然而與女國的這一戰,北胡人什麼也沒搶到,冬季又將到來,北胡人缺的一應物資,全沒著落,北胡軍隊首領娜日邁憂心不已,開始打算,是否要對女國,進行又一次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