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楊泠雖然早上這般冷待傅琴的一片好意,對傅琴的一應生活照應,她是不缺禮數的,可誰知,她令人關照傅琴後,等夜裡回行宮,烏尼還是面色異常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地再開口,
「必閣赤,皇子他...」
楊泠抬起眼,冷淡地看一眼烏尼,「他又怎麼了?」
「皇子似乎是住不慣咱們這兒,今早跟奴要行宮的一應鑰匙與帳本,並對行宮裡四處空蕩的居所進行改動,就在必閣赤您今日出門後,皇子便命人將...」
「將什麼?」
「將您屋裡的所有,蓆子、幔帳、被褥等等,全換了樣式,還撤下了行宮裡所有掛在牆上的弓箭ʝʂց、刀與狼皮,說是太兇,不美,而後掛上了中原的水墨畫,擺了瓷瓶,甚至還讓人打水,將行宮內所有的廳房,全部擦洗了一遍,說是不准我們以後穿鞋踩進屋裡...」
中原來的皇子,今日就沒停歇過,指揮著行宮裡的所有僕人,進進出出,忙裡忙外,灑掃洗地,炭火烘屋,便是屋裡冷硬的地面,也鋪上了柔軟的地毯。
難怪今日楊泠一回來,行宮內似乎散著股,溫暖小家香香甜甜的氣息,再沒有從前她一個人住這行宮裡時,四處荒涼蕭條的冰雪氣味。
楊泠面無表情坐在那,烏尼小心翼翼地問,「咱們行宮內的鑰匙與帳本,我還沒給過去,您看...」
「他想要,就給他吧。」楊泠無所謂地掃一眼屋裡,她腦海里,忽然想起極其久遠的記憶,她怎麼忘了,傅琴從前便極愛乾淨,屋裡各處總要一塵不染的。
可眼下,他又打起了什麼主意?楊泠冷笑,他想要這些,行啊,她給就是,她倒也想看看,傅琴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楊泠抬手揮了揮,命烏尼下去。
炭火、毛毯、被褥、厚衣袍等等送進傅琴的屋裡還不夠,不一會,楊泠行宮的所有鑰匙與帳本,烏尼也親自送了過來,傅琴再無所缺。
傅琴拿到帳本和鑰匙,心頭的不安稍稍下去些許,今日已讓重雪去打聽過,楊泠的行宮裡並沒有男主子,她的身邊也無側室伺候。
楊泠雖然對他有氣,但還肯把掌家大權交給他,可見她還是在意他的,她總是最順著他,最包容他。
這一次試探,掃去了早上因早點一事出來的些許不安,又給了傅琴一點信心。
至於那什麼寶格楚王子,楊泠與他,定是泛泛之交罷了。
傅琴難得心情舒暢起來,捏著手中的帳本和鑰匙,看桌上甚至送來的一個灰撲撲的新藥罐,想到什麼,忍不住嘴角彎起,對重雪道,
「她還不知道,我現在已不用每日煎熬藥喝了,我只要吃藥丸便好。」
重雪提起藥罐,轉身就要出屋子,「我去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