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琴。」楊泠或許是這幾日過於忙碌,或許是因為可汗時日不多,心情沉重,她再沒有同傅琴周旋的耐心。
她冷聲道,「你說我曾許諾,想愛護你,疼惜你,順從你,那我也想問問你,我也說過希望你心中有我,敬我,信我,你呢?你也願意做到嗎?你從前對我又做了什麼呢?」
楊泠嘲笑起來,「你恨我,從前三番四次殺我,我一次又一次鼓起勇氣向你靠近,你回予我的是什麼?你說,你終其一生也不會原諒我,你可想過,當日我聽在耳里,是什麼感受?」
「我亦是,在你當日要將我當街杖斃後,我終其一生再也不能對你如從前了。」
「我雖命如草芥,可我也是個人,不是個任人恣意對待後,還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木頭人,」楊泠沉聲道,
「承認吧,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是否丟下你,你想要的,不過是親手將我寸骨拆解,以泄你心頭之恨。」
傅琴淚水不住滑落,奮力出口,「我沒有。」
他想說一切都是前世傅琴所為,可他該如何說出口?誰會信如此詭異之事?更何況,這裡面,難道真的只有前世傅琴的錯嗎,今日的一切,難道不是因為從前的他,從來對楊泠苛責冷傲的緣故?
或許就是從前他積重之下的傷害,才讓前世傅琴僅僅兩次的報復,便能成功點燃了楊泠心中的退意與怨怒。
楊泠像要把這些年在這陌生地界的怨氣,一起發出去,她又道,「我和你,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在你我之間,有一天,一定會有一個結果,這個結果不是我離開你,僥倖活下來,就是你殺了我。」
這就是書中劇情的影響,不是嗎?正如她人都已逃開女國,三年後,陰差陽錯,傅琴還是找了過來。
「我沒有!將你當街杖斃並非我意!」傅琴大聲駁回,淚水又盈眶滿眼,「我從前是想殺了你,可是,因你後來待我的種種好,我不再有這個念頭,你變了,我也變了...」
「那想怎麼樣呢?傅琴?」楊泠不耐再聽,最後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徒留傅琴一人呆呆站在那。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楊泠真實的心聲,他終於確定,她心裡,沒有他了。
傅琴深深,緩慢地吸氣,好似這樣,才能壓住此刻他心口一抽一抽的痛意,好似這樣,才能止住他滿眼酸苦的淚水。
楊泠走後沒一會,傅琴失神落魄地,緩緩走回去,天上還在飄著雪花,傅琴走到屋檐下,他站在那兒,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按在心口。
他的心,此刻實在太疼了,心口處像有什麼在絞纏著,牽扯著他的全身,疼得傅琴臉色逐漸蒼白,他寧願被這雪凍死在這一刻,也不願看漫天的雪落盡,迎來決絕的春日。
傅琴捂住心口,疼暈過去。
許久不發病的傅琴,這夜驟發疾病,重雪驚慌喊人,楊泠匆匆趕來,她趕至傅琴面前,驚訝地盯著傅琴的心口處,只見那兒,藍點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明亮耀眼,正一閃一閃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