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朝臣與北胡大臣,都一起歡笑起來,不住點頭,珍宗興致上來,對北胡人生出幾許好感。
一行人進到殿內,珍宗坐在上首,所有人在內宦引領下,坐到自己的位上。
宮宴上桌,朝臣們話未出口,酒香已溢,珍宗指著桌上的御酒道,
「朕看了你們送來的貨物,知曉你們的心意,便在此,先送你們一壺女國的薔薇露酒,請貴使們先品嘗看看,和你們北胡的烈酒有何不同。」
孟恩喝了一口,道,「北胡的酒要配烈馬,國主的酒,我看,配安達最好。」
「我女國一向禮儀之邦,對北胡,從來友好往來。」見北胡使臣急著要將互市一事提上來,趙婉出聲打趣,
「畢竟兩國子民,從前互市時,絲綢、糧米等,一向南北往來,運河不堵,天下錢幣不斷,不曾有過紛爭。」
哦?那...後來呢?為何北胡與女國不再似從前,而是紛爭不斷?
是因為...北胡的原因嗎?
為何趙大人要委婉提起此處?
「趙大人說的是。」看見孟恩幾人不知如何回應的模樣,楊泠面上客氣笑著說道,
「說到中原的絲綢,從養蠶織錦,到木棉攪車,衣被天下是為一絕,我們北胡嘆服驚異,而中原土壤更比北胡多麗,所謂『百穀草木麗乎土』,種出來的糧米,滋養了中原無數子民。」
「北鬍子民腳踩的土地,種不出那麼多的糧米,但北胡有數不盡的馬牛羊,我願在此請陛下與各位大人品嘗,我北胡此次帶過來的心意。」楊泠說完,抬頭看方和一眼,方和笑起來。
「不錯,北胡信使昨日問臣,今日面見聖人時,能否在宮宴上獻上北胡的牛羊,她們已備好在外,可臣不敢做主,就讓她們等候著。」
「哦?」珍宗抬頭看向楊泠,「貴使有心,呈上來吧。」
宮人便抬著一隻只完整巨大的牛羊搬到殿中,牛羊已被烤熟,一呈上殿內,香氣瞬間蓋住薔薇酒的香氣。
楊泠繼續道,「南北往來,運河不堵,天下財利能夠往來,不僅因中原有通利天下的河道,還有盛於世界的造船術舭龍骨,舭龍骨構造極簡,不占船舶內里過多位置,便能起到顯著的減搖之效,而北胡還在馬背上奔馳於草原上。」
「是以,北胡對中原,唯有敬意,絕無他心。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北胡都盼著能與女國敦睦邦交,不止因為需要中原的絲綢、糧米,互通往來,不僅因為敬仰中原的強大,也因為希望天下民安穩定。」
隨著楊泠從善如流地將趙婉話里各方面暗示的話頭,全都長袖善舞般回應過去,珍宗看楊泠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親和,變成驚異。
這個漢人學識富斗,可她心思更是聰慧,她有意放低北胡的姿態,高捧女國的方方面面,只希望所有人能明白,中原在互市上,是制約北胡的,北胡依存於女國,是真心想請求女國打開互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