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頭,「重雪,備行囊,我要去找楊泠。」
「不能去啊。」重雪眼眶一下濕潤起來,他跪下來,攔在床頭,
「郎君,你這次的病,御醫也束手無策,你的脈象...差點摸不到了,你去了,說不定楊泠沒有事,能活下來,可你怕是熬不住了...」
「得去。」傅琴目光堅定,「她一直不信我對她的心意,那是諸多陰差陽錯之下的誤會,可我不願放手...萬一這次她...我必有遺憾。」
重雪哽咽著抹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重雪。」傅琴咳嗽一下,目光溫和起來,「我只在離她最近的州縣待著,我也知我的身子,我會保全自己為主。」
他在之前前世傅琴的回憶里,已得知自己中有寒毒,也知道這個寒毒一時半會,不會致死,只不能受寒,他小心些護著自己,不會出事的。
重雪抬手抹一下眼淚,他乖乖起身,不再多言,出屋去收拾行囊,傅琴卻咳嗽著走到桌邊,拿起筆墨,開始寫信。
只有簡短四個字,可紙短情長。
馬車停在傅宅門口,又駛向城外,如今疫病還困於邊關內,這兒還很安全,車夫可以載著他們趕往邊關。
直至越靠近邊關,車夫越猶豫,最後,停在距離邊關最近的一座城池,周城,再也不肯前行。
無妨,傅琴本就打算停在這兒,得知醫官局的御醫們也都住在周城裡研製疫病方,傅琴很高興地下車,他想,楊泠肯定也在這。
確實如此,楊泠就在周城。
傅琴披著厚厚的斗篷下了車,北風吹來,他迎風站立,看向醫館的方向,與楊泠靠近,讓他此刻心裡安心不少,他想走去醫館,去找楊泠。
這些日子,他跟隨前世傅琴,再一次窺見到天機,隨著前世傅琴重新梳理前世的記憶,傅琴極其震驚地看見一件事。
一件足夠震撼他,卻又讓他心疼和喜悅的事。
是的,他在前世傅琴的記憶里,看見前世的楊泠後來被帶去容城,要求寫下罪己昭時,前世傅琴才發現,原來他一直以為識文斷字的賭鬼,是不識字的,斗大的字都不識。
可今生的楊泠,是識字的。
不僅識字,還能寫出一手不同的書法,這不對勁。
傅琴開始沉思,究竟今生的楊泠,是前世的賭鬼重生改正變好,還是這個身體裡,住下的根本就不是賭鬼楊泠,而是別人?
傅琴回過頭開始細緻地梳理蛛絲馬跡。
若一個人真的重生,性子可以改邪歸正,但一些細微之處不會改變。
傅琴將前世楊泠,和今生楊泠進行對比,發現無論是從性格、口味、愛好,還是為人處事,二人皆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