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喜擦著汗叉腰:“非也非也,現在要十五文錢,半盒。這差事真磨性子,下回您讓杏留去吧,她是習武之人,體力比我強。”
越說黎婉越覺得不對勁兒,如果玉食記漲價這麼多,那為何三年後她在佛寺托人去買京都綠豆糕之時,仍舊是五文錢?
當時她嘴饞京都糕點,又不好意思三天兩頭托自己爹爹去買,就用自己手抄的經書拿給負責去採買的小和尚,讓他用經書換糕點。
只因玉食記的掌柜信善佛法,常年誦經。
一直以來,那小和尚從未提過漲價之事啊。
此事頗為蹊蹺。
偏偏她這人好奇心旺盛,有點兒事就抓心撓肝的想弄明白。
可她又不能再去找那個小和尚問,畢竟人家現在壓根不識得她是誰。
有點難辦。
除非……再找人托那個小和尚買糕點。
或許能弄清個中緣由。
她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依稀記得是小和尚拿她的手抄經書去換糕點,機緣巧合在玉食記碰到一位愛好古籍古畫的人,格外欣賞她的字,故而想收下她抄寫的經書。
他還承諾每月初一十五可以送糕點給他,小和尚需要在京都買什麼東西也就不必再下山,那位貴人願意派人直接送上山。
每次只收她幾個銅板。
對,她可以抄幾卷經書送去善靈寺,再去找那個小和尚。
“桃喜,可有紙筆?”
桃喜搖搖頭:“我這兒沒有,大人的書房有。”
“幹嘛呀小姐,你不會要展示自己龍飛鳳舞的墨寶吧?”
“臭丫頭,敢小瞧我。”
桃喜連忙阿彌陀佛:“小姐你的字還是不要輕易拿出手為妙。”
黎婉心意已決,直奔溫寂言的書房而去。
一路穿過府中迴廊亭台,最終停在整座太傅府最為僻靜之地,白牆黑瓦,紅柱雕花,周圍青竹鬱鬱蔥蔥,目光往上瞅,匾額上書有清心齋三個大字。
很好,清心齋,這幾個字簡直跟溫寂言天造地設,再加上寡慾二字就更般配了。
她推開清心齋的門,裡面書香四溢,撲面而來。邁進門,可以聞見香爐燃的淡淡烏木香,裡面空不算大,排排書架擺放整齊,北側牆邊有一用於安歇的小榻,榻的兩側牆面懸掛一左一右兩幅畫。
左側繪傲雪寒梅,右側畫上乾乾淨淨,只有漫無邊際的池水及寥寥數筆枯枝。
風格大不相同,是整座書房唯一不和諧的地方。
再看書案,筆墨紙硯放置規整,案上乾淨無塵,顯然主人常常使用清理。
她讓桃喜守在外面,自己來到案前。右手邊放著一疊紙,隨手一翻,每一張上面都寫滿了字跡,狂草居八成,其餘書體共居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