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確實,怕她傷心。
沒等賀祈年再與淨妙師太辯解,卻聽見那廂忽然起了細碎的動靜。
昏黃燭光下,謝明翊打開了匣蓋,將手臂遞進去。
蠍尾猛地翹起,刺進他的臂上。
謝明翊面色毫無波瀾,等了片刻,才合上蓋子。而後,他伸手從腰間抽出匕首,割破了自己的小臂。
長順和賀祈年皆是神色震驚。
「殿、少爺——!」長順急忙上來,就要給他止血。
謝明翊抬起手,做了個手勢。他垂下眼,望著小臂直淌的血滴落進碗裡,聞著淡淡血味,慢慢開了口。
「你憑什麼做她的藥引?」他嗓音平緩。
他抬腕,將最後一點血吮吸進唇間,慢悠悠地舔了舔舌尖。
滿屋寂靜,眾人連呼吸也屏住了。
謝明翊推了推碗,唇角勾起笑意,「師太,明日何時取藥?」
淨妙師太也是神色微駭,好半晌才緩過神來,道:「午後你再過來。」
這蠍子她精心飼養了多年,雖然不會致命,可終究是毒物。
沒她的驅使,尋常人受那毒蠍一刺,不說疼暈過去,也會因毒液入體本能顫抖。偏這年輕人,面不改色,連聲痛呼都沒有。
謝明翊緩步離開了屋子,留賀祈年和淨妙師太一起商討藥方。
外面夜風微涼,一輪弦月高掛。
謝明翊仰頭望了會兒,胸中悶痛越來越重。
他望著淺淡朦朧的月輝,喉結滾動,口中嘗到一絲血液的腥甜。
「嘖,沈奕,你瘋得不輕了。」他嗤笑一聲,舌尖抵了抵後糟牙。
謝明翊用力遏制住胸腔里的不適,沿著寺廟後院的小徑,慢慢往後山走去。
月色淺淡,灑在濕漉漉的石板路上。
謝明翊踩碎了一地瀅瀅水光,負手慢慢前行。
曲州的月夜總是這樣,蒙著薄紗般朦朧不清。
一如十四年前。
他倏然想起長寧宮的月夜來,那是整個皇宮望月最美的地方。
年幼時他才蹣跚學步,就被父親逼著在月夜下練劍,縱然是最得先帝歡心的小皇孫,也會因為懈怠逃不過父親的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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