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便怪你那表叔最疼你罷!」慎王面露凶色,舉刀就要落下砍向蕭知言的胳膊。
卻在這時,他身後倏地射來一支利箭,直衝他胸膛而來。
慎王急忙鬆開蕭知言,反手劈開那箭,大喝一聲:「來者何人!」
陸青婉以為今夜怕是要命喪於此,正在將士手中掙扎不已,忽見轉機,頓時喜出望外。
便見西南向殺出一隊人馬,為首之人二十七八的模樣,身穿鎖子甲,烏髮高束簪纓,騎著一匹烏黑的馬。此人生得容貌俊逸,眉目似畫,抿唇不言時更顯翩翩君子之神采。
除了太子謝明翊,陸青婉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物,一時竟然看呆住了。
隨行她前來的將士,卻在看見來人時,皆是神色僵硬,一瞬間面如死灰。
那人下馬,朝著陸青婉和慎王等人闊步而來。
火光隨風搖曳,斑駁光影落在他溫潤面孔上,那雙濕潤眼眸絲毫沒有尋常的和善,現出肅殺冷意。
雷聲在眾人頭頂沉悶地滾過。
天際劈開一道閃電,剎那間將這片荒野映如白晝。
照亮了謝鈞的面孔,也照亮了他手中的長劍。
蕭知言猶自不敢置信,捂著胸口咳喘不止。除卻祖上恩怨,蕭知言心中十分清楚慎王和寧王的恩怨,是故早在被扣住的第一日,他就已存死志。
他與父親原本不會這般輕易被慎王扣住,只是彼時他們從北狄埋伏中逃脫時,二人皆已經受了傷,又連番作戰奔波,病勢愈加嚴峻,以至於讓慎王得逞。
父親被帶走與他分開關押前,曾語重心長告知他:「當下北狄兵力占優,獠牙凶煞,以我之見,太子與沈興良並無太多勝算,恐怕難以抵抗。我先前勸慰仲衡,太子為穩固北境前來求和,對我等未免不是好事。只因北狄一旦攻破沈軍防線,必定來攻我等。」
「大魏如今之勢,合則強分則弱,我等無法抵禦北狄攻勢,太子亦是如此。眼下審時度勢,暫且同盟,至少得以拖延休養生息。」
蕭迎沒有多說的話,蕭知言已經明白。若是謝鈞要以大局為重,勢必不能和太子撕破臉皮。也意味著,他不可能先出手營救蕭家父子。
果不其然,謝鈞一直按兵不動,蕭知言只能在絕望中每日等待。他卻不知為何,謝鈞竟要在今夜和慎王正面交鋒。
謝鈞眺望平原盡頭,天地交融成一片濃郁的黑。
他背影看似淡漠,一動不動,握著長劍的手卻逐漸收緊了力道,越攥越緊,指節泛白,手背繃起了青筋。
又一陣驚雷滾過。
雨點淅淅瀝瀝,開始砸落在這片荒野之上。
一如謝鈞此刻的內心,驚濤駭浪翻湧不止。
昨夜探子來報,說太子親臨天門關援兵營地,言辭之間提及昭寧世子。
「聽那意思,世子應該還活著,且落入了太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