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擔心——之後該如何和辛晚解釋。
作為師姐眼中乖巧懂事的師弟,自然是做不了惡貫滿盈的。只是徐時瓚不想讓辛晚知道,她喜歡凌招宗的師長,喜歡這裡的一草一木,喜歡讓徐時瓚討厭的小貓小狗。
如果有一天告訴她,你所崇敬的師長,實則是恨不得將你除之後快的怪物。
徐時瓚將眼瞼垂下,很冷靜地下了指令:“攻門吧。”
*
辛晚這天的眼皮總是跳個不停,她按了下眼皮,聽見風灌過竹林,竹葉發出的沙沙聲。
須臾片刻,下意識地將“欲晚”推開半寸。
空氣中的血腥味重得有些驚人了。
她靜默地站在門口,屏住呼吸。
門板只是輕微地晃動幾下,就被她一劍破開,劍刃穿過薄薄的門板,緊接著是刺入皮肉的聲音。
她眼疾手快地推開半扇門,和捂著肩的蒙面黑衣人對視不過須臾,就有片刻怔忪。
下一瞬,那可憐的黑衣人就化做一縷青煙,進了頡龐的肚子。
雖說魔物吞食不需要經過嘴,但他還是嚼吧幾下,意思片刻,心裡想著扳回一城,於是一本正經得如同嚇以往那些孩童似的開口。
“看到了麼?都是來殺你的,好好待著最好。”
辛晚望著蹭了點血的劍刃,只是平靜的“哦”了一聲。
頡龐驚異:“你都不吃驚的麼?”
辛晚已經將門板合上,聞言從沒關緊的縫裡抬起眼:“我不是前幾日就猜到了麼?”
頡龐心說詭計多端又狡猾的人族,慢吞吞地補充:“徐時瓚讓你好好待著,宗門內不太平。”
徐時瓚也許語意還要拐幾個彎,他這樣的人,真心話永遠不敢直接坦言。
興許是想到了徐時瓚,倒叫她稍微鬆了下心,和頡龐聊起了別的:“你好像有點討厭我?”
頡龐心裡一樁樁地數她的罪過。
首先,莫名其妙給自己下禁制,然後還詭計多端地套自己話,最後……讓本就懈怠於一統魔界的徐時瓚更加懈怠。
討厭的人族叫人實在喜歡不起來,簡直比說神經病徐時瓚還叫人討厭。
他心裡腹誹,臉上不敢表露,只是打馬虎眼:“沒有沒有,還是你撿到我的。”
辛晚看他這麼配合,也理直氣壯地順話:“是啊,所以你真的打算和徐時瓚一直瞞著我麼?”
一碼歸一碼,這可是要出魔命的。
頡龐吐槽,繼續打馬虎眼。
眼見軟的不行,辛晚乾脆揚劍,抵在他心口一寸,她板起臉:“我能撿到你,自然可以殺了你。”
頡龐顫了一下,實在不想弄壞這具和徐時瓚求了好多回才換來的軀體,他心疼地望著心口那柄劍,實在是很擔心辛晚手抖。
手不手抖難說,反正這柄劍實在是叫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