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頡龐是個嘴碎的,也不覺得有什麼,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起來。
辛晚總算問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凌招宗另選了德高望重的長老做掌門,雖然他是不是卓松雲一夥的也不可知,但總算是雷厲風行的將凌招宗穩定下來了。
秋葉一行人安然無恙,仍然留在凌招宗,她們不知曉辛晚的“死”去,大陣之後,徐時瓚將她的“遺體”帶走,來到魔域。
“魔域原來終年積雪啊。”辛晚望著窗外的雪,忽然覺得有些冷,想起了徐時瓚從沒暖過的手腳。
“下雪有什麼不好的!”頡龐跟著望過去窗外,不認同地撇嘴,頓了一瞬,他想起什麼似的,欲言又止:“那你不想待在魔域麼?”
辛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她慢吞吞地含糊了句“再說吧”,然後繼續接著,仿佛毫不在意地開口:“徐時瓚呢,感覺瘦了很多。”
“也就那樣吧,”頡龐皺了下臉,數給她看:“差點死了幾次?”
心尖忽然被人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酸脹感從心口蔓延到全身,叫人猝不及防。
辛晚眨了好幾次眼才控制住,掌心握著的被褥已經濕潤了,汗涔涔的。
頡龐就知道她會對這件事感興趣,卻不肯再說了,賣了幾個官子,才扔下一句輕飄飄的:“你沒有看到他手腕上的疤痕嗎?”
*
其實那幾道疤痕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含義。
不過就是在辛晚剛“死”去的一段日子裡,徐時瓚不眠不休地找遍了魔族所有的密法都沒能找到關於死而復生的半分線索。
他的手指於是攥緊了劍柄,眼睛死死地盯著手腕上的紅繩。
既然無法死而復生,就他就去找下一個生機。
只要再走一道輪迴,總能在下一次輪迴把活生生的人找回來的。
他想。
然而紅繩上一顆珠子也沒能留下,誰也沒辦法保證,死去之後再睜開眼,究竟是下一輩子還是陰曹地府。
但徐時瓚顯然願意去賭萬分之一的機率。
只是怎麼死是個問題,劍划過脖頸的時候脖子一定有醜陋的、叫人厭惡的疤痕——辛晚雖然不說,但徐時瓚其實知道她大抵是喜歡自己這一張臉的,在她無數次望過來怔然的目光中。
思來想去只有傷在手腕,才不夠明顯又能將人置於死地。
從思考到動手,頡龐尚未將人攔住,就看到他已經往手腕上劃了許多道口子。
動作又快又深,血暈出來,十指染了血,通紅得叫人害怕。
頡龐顯然也沒見這副場面,竭盡全力:“你瘋了?”
血液瘋狂留出,徐時瓚的唇色很快淡了下來,他靠著半邊書立,目光沉沉,沒有說話。
死一樣的寂靜反而叫人害怕,頡龐真的很怕他死了,腦子飛速運作,總算找出一點希望,他艱難地吞咽口水:“那個巫醫!辛晚先前見過她。”
於是那死寂的眼珠終於動了下,徐時瓚抬眼,眸子裡有破碎後僅剩的幾點光。